徐二娘小声说道:“听说是太子殿下前几天遭邪,药石无医,现在已经病重了。”
金明娇歪头想了两瞬:“太子?听说是叫叶暮吧。”她随意的姿态颇为单纯可爱,落到旁人眼中又是一副别样的风景。她并没有这里的人对上位者的那份尊卑有别的畏惧,因此也就直呼其名了。
“就..就是那个杀人魔王?听说他夜里爱啃食人骨,还..还有人说他晚上七窍流血,丑的不得了。”漱洁闻此哆哆嗦嗦的说道,几乎能想象出一个面目可憎的人间恶鬼在床榻上流血哂笑。
金明娇肩膀抖动了起来,随后放声大笑,好一阵才停下。
“傻丫头,都是外头的传言罢了,你还当了真?”
“可,可他们说的特别恐怖。总没有空穴来风吧。”
“谁知道呢,流言这东西,谁也掌控不住。到底也是流言,信则有不信则无。小心他夜里来找你哦。”金明娇语调微微低沉,作出阴森恐怖的样子。
漱玉脑子里果然就出现了可怖的画面:“小姐,你又吓我!”于是开始在心里念起了不信则无不信则无。
叶暮坐在梅间内一张雕刻着含苞欲放的梅花椅子上,手垂在身侧,指甲竟是直直扣去了那木质花苞的一角,他听到这个和他同名的“叶暮”,十分的烦躁。
他腹诽道:“太子?这太子取名竟还仿照别人的,不入流的家伙,呵,敢我撞了名,坏我名声,定不是什么好人,日后让我见了他,必定斩而杀之。”
金明娇察觉到叶暮嘴唇的细微动作后转了头,疑惑的问道:“金宝,你在说什么呢?”
叶暮连忙露出纯稚的表情来,摆了摆手道:“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太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传出了这么坏的名声。”
金明娇眉眼弯弯,将面前一盘饭前的甜点推过去,好生教导起了“小孩子”:“你呀,他再怎样也是人。人有七情六欲,许是手段凌厉,才叫人传成这样,这太子殿下若真是滥杀无辜不早就被群臣得而诛之,被陛下废除了太子之位了吗?若他真是这样的人,我们再去指责也不迟。”
叶暮虽然极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的吧。”但心里依旧想着日后若是见了面,一定要让那个“太子”改名。
金明娇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又转向自己右边:“二娘也和我们一起吃吧,多个人也热闹些。”
徐二娘也不推辞,红唇勾起:“好啊,倒也给我讲讲如何捡到了这么个俊俏的郎君~我改日也去捡个回来。”随后她又向金明娇抛了个媚眼。
等徐二娘出门吩咐厨子,金明娇才对着叶暮说道:“你别和二娘计较,她就爱嘴上说些风流话,才不会那么做。”
叶暮瞧都不瞧适才徐二娘那边,因着嘴里还吃着绿豆糕,他只是摇了摇头,嘴角一点绿,落到金明娇眼里活像吃完白菜在嘴角剩了一点的小白兔。
她在心里默念道:这样就很好。
如果金宝真的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这样就很好。他可以留在金府一辈子,把这里当做他的家。
但临走前还是和徐二娘说了些私密话,是在询问前些时候委托她打听附近可有家中少年失踪,她也仅仅寄托于这些微小的希望能够找寻到金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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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拂过,吹得落到地上的绿叶滴流滴流的转着,而后又乘风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上扬的弧线,顺着轻松最后落到了行人的脚面上。
金明娇眨着眼睛,弯下身捡起了那片落叶,而后又握在手心,轻轻一吹,那片落叶旋转了几圈,自砖石堆砌的亭华侨的一边落到另一边,终于停歇到了铺洒了一大片树荫的百年老树下,同那些虬枝混合在一起,她的目光追随着那片叶子,却恰好不好的闯进另一个的眼。
诧异万分,金明娇转头就要走。可那人却像是一点也不想放过她。
程玉从亭华侨旁的一颗巨树那里冲向金明娇,像是一阵狂风,他双手用力,脖颈处青筋暴起,从金明娇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金明娇!你敢走!”
漱洁和叶暮去了别处买东西,她在此等着,却没曾想又碰见了程玉。
她蹙着眉,两手扯住锁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程玉,你放手。”
亭华侨十分宽敞,眼下已是黄昏之时,也有不少人前来凉爽的水边休憩,拖家带口的,出来幽会的,在此地摆摊的。
而金明娇和程玉的纠缠也让旁人起了流言蜚语。
“哎,你看那两个小年轻,光天化日之下...啧啧啧。”
“是啊是啊,这么搂搂抱抱真是败坏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