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那天,我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前夜的一场**——确切地说,是整夜的暴风骤雨几乎将我摧垮了。
迷迷糊糊中,我能感觉到身下是潮湿的,黏黏腻腻十分不舒服。
不止如此,我还能听到阿姆骂骂咧咧地指挥着众人收拾这一地狼藉,她揪着夕颜的耳朵斥责她拈轻怕重,还有手脚慢的阿蔷,她的眼泪打在我脸上,又潮又热的,感觉颇为不爽,我便唧唧哝哝地去扒拉她。
“还知道不舒服呀!知道也不起来,我们给你换洗也省便些!”我几乎能想象到,她脸上的怒容是那样的——柳眉倒竖,眼睛也睁圆了,嘴角往左边撇着,单手叉腰,大嗓门儿呜呜哇哇地叫着。
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然是深更半夜了。我揉揉眼睛,打算往浴房去洗漱,出来堂屋,瞬间被一片灯红酒绿晃了眼,许久才扶了扶额,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来。”
他冲我挥挥手。
我硬着头皮上前,站下好远给他行礼。
“我很可怕吗?”在场众人都停下话头,目光灼灼地聚焦在我身上,宛然看戏。
“将军霸气威猛,自然是人见人怕的。”我垂着头,初醒的奶音还未褪净,引来他们的嗤嗤笑意。
我抿了嘴,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中席而居的他,眼中也泛起笑意,只叫我过去他身边。
我不肯去,也不想说话,迅速抬头闪了一眼,勉强屈了下膝盖,便要离去。
“呦呵,闹起小脾气了?”他笑得越发开怀,双手一撑,便起得身来,大踏步向我走来。
我心里其实是慌张的,前两次的经历绝不算好,他那样有力,我该怎样开脱?
果不其然,他几步便赶上了我,单手扣住我的肩膀,只问:“起床气?”
“将军是要奴家蓬头垢面地接待您吗?”
“又如何?你睡着的样子我也见过,要我跟你形容一下?”他将口唇凑近我的耳畔,呼吸呵在我耳后,颇为麻痒。
我倏然一抖,不由得伸手去抓,没防备手背打在他鼻头,两人顿时狼狈不堪。
“哎呀,虞儿你在那作甚?”呆滞半晌,曹阿姆领了小丫进来敬酒,见我们站在地面中央,眼珠一转便明了了因果。
“将军何时来的?阿姆也不说与我知,误闯此地,真真羞臊死人。”我捂脸作娇羞样,“你也不许我去梳妆,委实坏了心肠!”粉拳捶在他胸口,扭头便要走。
“虞姑娘这便要走?将军可依了?”在座有贵客出言,我便不能随意走了。
“过来,”他捉了我的手,“亲爷一口,便放了你去。”
“林哥哥。”我软糯地撒娇,拗了半日,直到遂了他的意才得以脱身。
自那以后,姓林的便成了我的克星,三不五时便来磋磨,有时还同时点我和仙儿两人的局,故意让我难堪一般。尤其是八月十六那天,天色擦黑的时候,他那匹神骏便停在了昔花楼前。
我眼睁睁地看着水中仙笑意盈盈地接了出去,被他揩了两把油,犹自未足,双峰挺翘,直往他那里去挑逗。我实在不忍直视,捻了颗葡萄,装模作样地吃起来。
“姐姐,不是说那些瘦马都是养来专供一人的么?矫情得很,怎这一个。。。”
“慎言。”我白了夕颜一眼,“哪里都有异类,你又认得几个扬州来的?”
“林将军,今天不点虞姑娘的局了么?”一不留神,夕颜那丫头便凑上前去,很刻意地搭话,有时是很不讨喜的。
说来也怪,近日这个丫头常常到我这里来,黄娘子那边她分内的活计反倒不怎么做了。
“小蹄子多嘴!”水中仙白她一眼,还要伸手去拧她的嘴,被她躲开了,便恨恨地撅了嘴,向林将军求安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