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头那瞬间涌起的奇异感,却始终没有消退。
柳凝指尖搭在腕上,心思转了转,正打算开口,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男子的劝哄声,也一道钻进了耳里。
那声音耳熟得很,很容易分辨,似乎正是冯翠英的声音。至于那男子,柳凝不知他是谁,不过十有**是这府上男丁……总归不会是冯翠英那位姓赵的夫君。
冯翠英和沈府的男人偷情,竟被她撞见了。
想来是她离开后,冯翠英被席间的夫人们排挤,气闷之下也离了席,竟跑来找情夫诉苦。
柳凝不知这算幸运还是倒霉,若是一个人,她自然无所谓,甚至还能将此事作为威胁冯翠英的把柄……但偏偏此时,景溯就站在她的身边。
若是被人瞧见了,难免落得个瓜田李下的名声。
柳凝轻轻咬了咬唇,正打算劝景溯离开,手腕上却忽然一紧。
景溯捉住了他的手,牵着她进了旁边一间屋子里,将门合上。
“唐突夫人了。”他彬彬有礼,“暂且在此处避一避。这里是母后未出嫁前的居处,不会有人过来。”
这里竟是沈皇后出嫁前的居所。
柳凝顿时感受到温暖的熟悉感,不过她当然不会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恭谨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多谢殿下替妾身考虑。”
说着,她抽了抽手。
景溯还握着她的手腕,他像是才发现一样,瞬间松开,笑了笑:“抱歉……”
柳凝摆摆手,正打算客气两句,却听见冯翠英和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透过窗棂空隙间,她看到冯翠英被男子半抱在怀里,两人竟是正朝着这间屋子走来——
她指尖微凉,转头看着景溯。
他刚刚不是说不会有人来这里的么?
柳凝这下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在外面被发现,尚且可以用偶遇的借口敷衍过去;可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旦被人瞧见,那可真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房间里的陈设匆匆环视一圈,正打算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躲藏,却忽然看见景溯打开一座紫金檀木衣橱,拽着她的衣袖,将她塞了进去。
“还请夫人稍稍委屈一下了。”他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自己也躲了进来,从里面关上了门。
下一秒,屋门便被一把推开。
房间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柳凝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冯翠英身上的衣裙被男人解开,一件件落到地上,凌乱地堆在一起。
那男人似乎是沈家子侄,眉目与卫临修有两成相像……柳凝微微摇头,她没想到,冯翠英居然已经到了这般走火入魔的地步。
两人痴缠在一起,不过没过多一会儿,男人却忽然放开冯翠英,笑容里带上一丝淫邪,从怀里拿出一只香炉,点了起来。
香雾缓缓从炉盖镂空处氤氲开来,缓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微甜的气味钻进了柳凝的鼻子里,她身子有些发软。
外面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加重,缠抱着滚上了床榻,消失在柳凝的视线里。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低低的□□,还有床板“咯吱咯吱”的声响。
柳凝对这种事一知半解,倒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她只是觉得衣柜里有些燥热,或许是因为空间太过狭小。
她和景溯挤在一起,整个人贴在他的背后,下颌几乎能搭在他的肩头。柳凝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顺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他的肩头、前襟、还有宽大的衣袖。
他的衣袖拂落在她的膝上,柳凝目光落在上面,她记得那枚玉佩,当时就是被放进了这一侧的袖袋里。
近在眼前。
外面的动静丝毫影响不到柳凝,她从景溯身后观察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毫无所觉,便悄悄伸出手,往他的衣袖里探去。
隔着袖袋,果然摸到一块坚硬的玉坠,大小与她那块一样。
柳凝屏息,小心翼翼地拆开袖袋上的丝绦,却不防他忽然动了一下,手背碰触到他的手肘。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反握住,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柳凝身子一僵,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她挣扎起来,可景溯的手却并未松开,他侧过头,唇几乎快触上柳凝的耳廓。
“别动。”
景溯的声音又轻又慢。
可是他挨得那么近,呼吸洒在柳凝的耳边,细细密密,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衣橱外的香气袅袅散着,味道似乎比刚刚更浓重了些,她的手腕被身边的男人握在手里,灼热的温度顺着肌肤,一寸一寸往上蔓延。
柳凝觉得身体愈发无力起来,她轻轻咬住唇,不让自己出声,可眼里却好似沁出了泪花,沾在眼睫上,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眼前一黑,最终倒在了景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