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都已经炖了,傅楷在推脱就有些矫情了。
尽管不是滋味儿,傅楷还是一口一口的把微烫的鸡汤一点点喝干净。
因为吃的用的甚至穿的都是江家给准备的,傅楷自己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所以之前江阳拿给他的小包裹,傅楷就直接塞在江阳的柜子里。
这会儿傅楷拿出包裹打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取出油纸袋。
油纸袋里装的就是傅楷当初的出境文书,也是目前唯一能给他的身份做证明的。
毕竟出境文书上记录的不仅仅有他的户籍信息,还有功名记录,做保人信息以及他和做保人之间的关系。所以相比户帖,出境文书更加全面也更加难以作假。
和出境文书放在一起的就是原身留下来的银票。
住在江家的时间越长,也就越能看出江家有多艰难,傅楷自然不能把他养病的这份负担再压在江家身上,否则就不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而是正经儿的恩将仇报了。再说他身上又不是没有原主留下的银两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
只不过珍珠和宝石就算给了江家,江家也不好兑换成银两,至于银票,傅楷倒不至于舍不得这五十两银子,但就以他对江家的了解,顶多能接受之前给他治病买药花费的银钱,其他的在江家看来不值当什么钱。
傅楷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江阳年少时穿的,虽然那会儿江阳还没出事,江家的条件比现在好不少,所以哪怕是旧衣服也没打过补丁,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江阳穿不了的,放着也是放着,给人正经的读书郎穿着,他们还觉得不好意思,有些对不起人读书郎的身份。
而吃食,更是没花什么银钱,都是家里的粗粮或者山上打的或者海里捞的。
他们救傅楷又不是图他的银子。
所以这五十两的银票江家根本不可能要。傅楷就想着等身体再恢复一些,至少能长时间走路不哼嗤带喘的,就去县城把银票兑换了。诊费和药钱还给江家,吃的和其他方面,直接买现成的回来,也就不用江家再补贴养着他了。
不过眼下看来,怕是不能再等了。还得尽快换成碎银子。
五十两银票他没把握说服江家收下,散碎的银子却没问题。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口才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跟战士手里的刀似的,杀人都能不见血,更何况忽悠江家老两口。至于江阳和江云哥俩,虽然也随了江父江母的善心,但相比两位老人,对自家的情况心中有数,不是那种一发善心就不顾自家情况的人。
所以到时候傅楷只要说服了两位老人,江阳他俩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正想着,傅楷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说江二家的,忙啥呢?”
因为家中有人,村里的习惯多是虚掩着院门。所以这会儿来人轻易就推开了江家的大门。
趁着天气正好,正在院子里晾晒谷子的江母一看见来人脸色猛地一沉。
江母虽然爱絮叨,但性子老实软和,在周围十里八乡里都称得上好性子的人。
能让她一照面儿就变了脸色的,也算难得,可见她有多不待见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村唯一的媒婆赵婆子。
按理说江家有江阳和江云这两位大龄未成亲的兄弟在,作为亲娘的江母,不说上赶子给媒婆送礼,至少也得笑脸相迎。
这年头不管家境如何,儿女的亲事总是耽误不得的。
但当初这位赵婆子在江阳退亲的事儿上,联合着江阳之前定亲对象的那家人,趁着江阳出事江家自顾不暇,几乎是往死里欺负着江家。
自那以后,江家直接和江阳前未婚妻一家以及赵婆子老死不相往来。
哪怕随着云哥儿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江父江母倒是有些松动,想着云哥儿的亲事少不了还得需要赵婆子牵线儿,但云哥儿自己憋着气,宁肯一直拖着,也不愿意让赵婆子插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