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眼瞎(2 / 2)

“你这是几个意思,小妹妹?”

“1000万,换你几句话。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小时候总觉得,一万块就能花好久好久,从来不敢肖想1000万这个天价数字。

但那一天,她用这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天价,买了郁星辰口里的一段故事。

郁星辰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她与谈行止之间的一点一滴——她爱对谈行止说的话,她爱和谈行止一起干的事,她爱给谈行止买的东西……

事无巨细,郁星辰交代得清楚,每个字眼却像一根锋利的刺,字字诛心,把她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但再难受,她也要听郁星辰说下去。

因为为了他,她别无选择,只有假扮成郁星辰照顾他,直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

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谈行止因隐隐的不安而变本加厉,专注于她身体更敏感处。

温晞用牙咬住了蜷起的大拇指,克制住了那声差点出卖她的□□。

她知道谈行止一直将她视作一个呆板无趣的人。但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她其实深藏不露,无所不能。

她在上大学时就培养了一个业余爱好——配音。她声线多变,善于模仿别人的声音,小孩、老妇人、飞禽走兽,甚至是粗声粗气的男人,她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假扮成郁星辰,而从始至终没有被他发现的原因。

她学郁星辰的声音学得太好了,好到连他这个最了解郁星辰的人,竟然也听不出一丝破绽。

但平日里是一码事,在床上又是另一码事。

人在极乐时,本能地会忘记去伪装,更别提去模仿另一个人的叫bed声。

而谈行止每次都来势汹汹,在她负隅顽抗时,又耐心地撩拨挑逗她,让她狼狈不堪地节节败退,几乎显出原形。

她真应该庆幸,谈行止还没来得及跟郁星辰上过床,否则他定然会对她从不叫bed这一点起疑。

今天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他不知倦怠,让她以为她会在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里败下阵来。

但当她把拇指咬出血的刹那,他鸣金收兵,大发慈悲地放过她,将她翻了个个儿搂在怀里,语气罕见软了下来:“明天再去法安寺吧,今天的时间都留给我,好不好?”

她不答,只是调转过身,将背对着他,鼻子有些发酸。

“怎么了?弄疼你了?”他独特的带着薄荷香气的吐息喷洒在她脸颊上,痒痒的,“对不起,你要不要咬回来?”

她依旧闷声不吭,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用美人靠上扔着的浴巾一卷,下床走向浴室。

这样不长的一段路,她却走了神,恍惚间撞上了坚硬的浴缸,膝盖处顿时起了一片淤紫。

但她居然没感到什么痛苦,也许是比起心里的痛苦,这简直算不上什么。

每次他都温柔地轻唤她“公主”,让她有些情迷意乱。

可她不是他的公主呀,她只是赝品而已,是他从来都不屑温柔对待的赝品。

但她有时伪装着、伪装着,伪装到自己都差点要信了——信他口中低唤的公主是在叫她,信他眼角眉梢流淌的浓烈爱意,信他会和她白头偕老。

他对她越温柔,她只会越痛苦。因为这些温柔都是他留给郁星辰的,而不是给她温晞的。

她平静地和镜子里中的自己对望了一会。

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里死水微澜,已经再也寻不到一丝生气。憔悴的皮囊没有一丝血色,捯饬捯饬倒还能稍作伪装。但皮囊内里的一片惨败的荒芜,旁人看不见,她却在镜中看得分明。

一种淡漠的悲哀涌上心头:如果他一辈子都再也复明不了,她是不是一辈子也不能变回她自己了?

那个曾经最骄傲、最坚强、也从不会后悔的温晞,是不是永远也不能回来了?

她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心力交瘁。

原来,她也会有想要离开谈行止的这么一天。

她不能再忍受失去自我,假扮成另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些不真切的甜言蜜语,近乎信以为真。

脑中突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现在就要走出去,在谈行止面前拆穿真相。她要告诉他,她不是他爱的郁星辰。郁星辰这个不要脸的死bitch,早就在他出车祸那天就甩下他一走了之了。只有她这个他最厌恶的女人,在他瞎了以后,在他被赶出谈氏,一无所有后,还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

可在这个念头蛊惑着她的身体做出行动前,她听见浴室外“砰”一声重响,被吓得身体一震。

“阿止,怎么了?”

她焦急问他,却久久没听见他的回答,便心急如焚地转身跑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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