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长踏步走入了白色的门内。
费横也迈步走入了青门之中。
又深又广的白雾仿佛没有尽头。
其他将士也随之跟着进了门。
有的跟着进了白门,有的进了青门。
他们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向前走着。
除了遮天蔽目的白雾,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尊主歪坐于阵中椅上,微微喘息:“都入了我的迷墙之门了。”
他已执了龟蛇青杖在手,将杖头在阵中轻轻一点:“迷门,启。”
天玄道长正在白雾中找寻突破迷雾的关键,忽然身后传来惊恐的大叫。
他连忙转身,之间跟在他身后的将士突然全都满面惊惧恐怖,尖声惊叫着:
“救命!”
“不要过来!”
“喘、不过气来了!”
“救命啊!”
……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滚倒在地、还有的拼命地向刚进来的门口奔去。
但那道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青瓦粉墙。
将士们纷纷奔向粉墙,试图爬墙出去。
但那道墙就好似会长似的,明明就要碰到墙头了,却忽然又离墙头隔了一段距离,无论如何都无法够到墙头。
一时似乎墙头有什么更可怖的东西似的,不断有士兵从墙上一头栽落下来。
跌到地上后仿佛地上也有让人惊恐的东西,顾不得疼痛又拼命挣扎叫喊。
幻像!
天玄道长连忙掏出一张震幻符抛向空中,同时挥动拂尘。
金黄的光芒散出,洒向惊恐尖叫着的将士们。
但是,将士们并没有一点点安静下来。
还是一样恐惧万分,尖叫挣扎。
有的甚至直接一头撞向粉墙,只求一死。
天玄道长无奈收回震幻符。
这里没有受到幻像摧残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人。
费横将军呢?
他修为深厚,会不会还可自保?
他放眼四下,却并没看见大将军费横。
而且,这里的人数也少了不少。
他这才想起,方才粉墙上是一扇青门,一扇白门。
自己走入的是白门。
费横进的是青门。
青门之内,
却是一派静和。
所有人,包括大将军费横,都躺倒在地,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白雾中,一些雾气化作了一条条的的绳索,勒在他们的脖子上。
绳索越勒越紧,他们明明呼吸已是困难,却毫无察觉,脸上仍然一副陶醉于安乐之中的模样。
天玄道长看不见青门中的景象,但白门这边不绝于耳的尖叫、垂死边缘般的挣扎、不求生但求死的绝望已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个幻局?
尊主垂眼望着青门隐阵中唯一还清醒着的天玄道长,嘴角扯起一丝冷笑:“青门中人必沉溺于此生最为憧憬的美梦之中,而白门中人必望见自己一生中最为惧怕之物,天玄竟然没有惊惧之物吗?”
他再次点出青杖,“那便看看你有何美梦吧。”
天玄道长正焦急四顾,忽望见一处白雾突然破开了一个窗。
窗的另一边,费横和兵士们突然自地上陡地被悬空吊起。
白雾的绳索紧紧勒在他们的脖子上。
“费将军!”
天玄道长纵身自窗口飞穿而出,来到费横近旁,挥动拂尘,利刃自拂尘中飞向勒住众人脖子的绳索。
然而,利刃却像打在空气中一般,绳索丝毫未受损。
怎么会这样?
这些绳索都是白雾凝结而成。
这些白雾太诡异了!
天玄道长站在被悬吊而起的将士脚下,望着眼前的白雾。
白雾源源不断地流动着,如水流一般……
尊主望着阵中依然清醒着的天玄道长,忽然笑了:“臭道士,真是无趣得紧。”
举起手中青杖,眼中杀气重重,“那就让该死的先死吧。”
青杖挥出,青门隐阵中青光摇荡。
白门之中惨叫声更加惨烈。
而青门之中被吊起的众人呼吸已将断绝。
这些白雾在流动,像水流一般。
源头、究竟在哪里?
天玄道长突然纵身飞起,拂尘挥出,随着一声脆响,青瓦之下一个小巧的青黑香炉碎裂跌落。
满天白雾便好似被狂风吹乱一般,四下飞散。
被吊起的众人跌落在地,呼出了差点儿断去的一口生气。
惊恐的尖叫、挣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天玄道长。”
费横自地上爬起,一脸迷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仿似还在梦中。
白雾散尽,粉墙依然。
绵延的青瓦粉墙把他们团团围在其中。
天玄道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这些白雾都是来自同一个源头,差点就全军覆没,好险……
但他这口气还未舒尽,突然自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利箭。
刚刚苏醒过来的兵士们有的还没站稳就被利箭射中,再次扑倒在地。
有些被射中要害,当场丧命。
副将郁祝护身气蕴被利箭刺穿,只好挥剑自护,自顾不暇。
费横亦催动自身气蕴,勉强抵挡。
青门隐阵中,尊主紧握青杖,冷声道:“第二道,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