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长带领兵马已出了隐州,向追迹符所指的山峰出发。
一路收到几次哨探来报:山上没有找到任何人、任何庄院。
随行领军的怀化大将军费横奇道:“难道不是这座山?”
天玄道长抬头望向连绵的山峦,只道:“去了便知。”
到了山腰一处,正是追迹符所指。
然而这里只有萧风深木,飞鸟长空,哪里有半点儿人迹?
更没有任何殷穆虞的气息。
费横再次问道:“天玄道长,莫不是并非这里?”
天玄道长自袖中取出一张黄符。
拂尘轻扫,黄符便飞旋而起。
但它似乎受到一种阻力,无法直行。
此符为探路符。
若这里真的只是空山,它便能畅行无阻。
但天玄道长数次催动拂尘之力,这张探路符却全然无法直行,而是在深林之上绕行。
“果然是青门隐。”天玄道长道,召回了探路符。
“青门隐?”费横不明。
“青门隐之阵能凭空结界、以实掩实,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天玄道长道。
“凭空结界?以实掩实?”费横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也就是以青山之景完全掩去了他的隐藏之所。”天玄道长道,“这里看起来虽然是一片山林,但若打破青门隐之阵,山景就会消失不见,他的隐藏之所就会显现出来了。”
费横总算听明白了:“如今要如何才能破去这青门隐之阵呢?”
天玄道长一手轻抚拂尘,道:“你们全部退开一丈。”
费横便令所有随行将士:“退!”
众人皆退出一丈开外。
天玄道长挥动拂尘,霎时四道闪电齐齐奔出,分别劈向东西南北四处。
碧蓝的晴空突然乌云密布,暗无天日。
只有四道闪电不断发出耀眼的白光。
霹雳之声震耳连绵,云滚山揺。
子卿、暗听一左一右守在尊主身旁。
尊主坐于青门隐阵中红木椅上。
长年沉疴难愈、病体虚弱的他此时已是冷汗涔涔。
玉溯已经数次催动语事鸟去知会幽绝。
可是语事鸟们却一次又一次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障壁。
它们完全无法到达幽绝所在的地方。
榆儿好容易缓过劲来,勉强撑起身来,只见一个宽肩厚背、黑脸短髯、四十多岁的人正立于不远处皱眉望着自己。
方才的那道可怕的攻击就是他吗?
榆儿连忙跃身而起,挥出冰轮:刃之愿!
飞速转动的冰轮幽光如刀,直切向那个人。
黑脸短髯之人双掌推出一道劲力,飞速的冰轮竟跌落在地。
榆儿大吃一惊。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那人望了望跌落在地的雪山晶冰轮,又望了望榆儿,一剑失望与气恼:“说是驾驭万年雪山晶之人,还道必然修为深厚,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可恶!”
榆儿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先召回冰轮执于手,警惕地望着他。
他忽然侧头望向一边,又露出欣喜意外的模样:“那个小子是谁?”
回头望了望榆儿,突然飞身过来一把抓向榆儿脖子。
榆儿连忙挥起冰轮去挡,没想到他空手打开了冰轮,一把钳住了榆儿脖颈。
眼前景象突然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模糊中只见一个人影从半空中直直坠落,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
幽绝额前白须飘出,双眼血红,一把揪起坠落在地的卓龙怒吼:“榆儿在哪?还不快说!”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榆儿!”
却发现榆儿正被一个人钳住了脖颈。
幽绝登时大怒,一把把卓龙掼倒在地,猿杖指着黑脸短髯之人,厉声喝道:“放开她,否则,杀了你!”
黑脸短髯之人钳住榆儿脖子的手加了几分劲,榆儿立刻呼吸难出,痛不欲生,一声也出不来。
黑脸短髯之人哼道:“想要她活命,就得听我的。”
幽绝见状,一双眼怒瞪着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驰天庄。
闪电犹自不断,白光更加刺眼。
山体开始剧烈地晃动,士兵们无法站稳,有的紧紧抱住近旁的树干,有的猝不及防已摔倒在地。
尊主额上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
“尊主,”子卿、暗听忙跪于地上,“让我们保护你到安全的地方。”
尊主仿佛艰难地抬了抬眼,用低哑的声音道:“驰天庄、绝不会交给任何人。何况,我与天玄老道还有些恩怨要了上一了。”
天玄道长再次挥动拂尘,四道愈加耀眼的闪电突然飞聚一处,化作了一轮炽热艳阳。
明黄的光芒用比闪电更快的速度围绕着一轮金黄艳阳飞窜。
突然,整个艳阳轰然爆裂,飞窜的金光摆脱了束缚,迅猛无比地撞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金黄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天地,除了炫目的金光,什么也看不见。
尊主大吼一声,歪倒在扶手之上。
“尊主!”
子卿、暗听连忙抢上前去将他扶起。
漫天金光渐渐薄去,原本只有野木飞鸟的山林浮现出一些完全不同的景象。
但是,并不是天玄道长预计会看到的驰天庄庄院,而只是一道蜿蜒曲折的青瓦粉墙。
粉墙后是一层层缭绕的白雾,风吹不散。
墙上有一青一白两道门。
天玄道长愕然望着眼前的青瓦粉墙、两道玄门——他已将青门隐阵改过了……
一直在后面的怀化大将军费横道:“难道就在这道墙的后面?”
他走上前来,伸手一推,青色的一道门便打开了。
副将郁祝也推开了另一扇白色的门。
两道门内白雾缭绕。
除了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是在这里面吧?”郁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