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殿凌驾于护城河上,内院与外院环城半圆弧线,是一座布置精巧别致的水轩,林清月一脚踹开殿门,“哼,脚步倒快”,浑噩冰冷的女声传至耳边地时候,一个跟斗翻了进来。
淳儿代真一袭黑衣,眼角带着骇人的血色,手里把玩着一条鲜红的小蝮蛇。
林清月的目光迅速扫过殿内四周,淳儿代真森寒的一笑,“不用找了,你的皇上还没死,我留着还有用。”
林清月道:“淳儿代真,你立刻放了皇上,切勿因一念之差毁了你自己,悬崖勒马吧。”
“不知他人苦,何必言之凿凿”,淳儿代真凄厉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你又凭什么教训你,他又为什么呢?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绝望。所以啊,你们都该死,该死。”
林清月紧攥着拳头,忍气温和道:“西戎已亡国,时移世易,你要往前看,为何每日困在旧梦中。即使后宫的日子再不如意,至少我大晋没有屠戮你们西戎贵族,反而以礼相待。”
淳儿代真眉头微皱,声音哀凉如秋日滴露霜花,凄茫道:“既然不会爱我,为何要纳我为妃,永远的困在脂粉堆里没得自己,又为何让你们这些后宫的女人平白的作践我,想当初还不如一剑杀了我,让我死在西戎。”
心口如同棉絮拂过,林清月道:“你以为就你可怜,天下之大,有数不清的血泪,流不尽的哀愁。你知道吗,田间劳作的百姓为了一点口粮,可以耕作至死;京城小贩为了碎银几两,苦痛挣扎。哼,皇上纳娶后妃,为的是巩固江山社稷,安稳朝局,让大晋国祚绵延。情爱二字,不过是前朝的权利延伸到后宫而已。淳妃,是你自己没有看清。”
淳儿代真急火攻心,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编排起我来。我是不如你能说会道,等会把你的脖子割了,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话。”
小然子带着禁卫军闯入殿内,气喘吁吁赶到,呵斥道:“大胆贱婢,还不把皇上交出来。”
淳儿代真一个翻身,跳跃而起,纵身至横梁之上拉开红色的帷幔,玄霁被和瑾妃两人,反手被绑缚与殿内的柱子上。
朱进一惊,喊道:“放肆,你敢伤皇上本分,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后殿传来冷洌声音,“禁卫军又如何,你们的皇帝在我手上,是你们快还是我们的剑快。”淳儿塔带领着数十名蒙面黑衣人从后殿出来,他们皆披着金丝软甲,手持长剑。
朱进扬一扬眉,威胁道:“大胆叛贼,皇上饶你性命册封你为一品军侯,你竟敢伙同淳妃绑架皇上,你立刻放了皇上,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淳儿塔冷笑道:“这话到了地下再和你的皇帝回禀吧,动手。”
在他的身后闪过剑影纵横,衣袂翻飞,林清月立刻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朱进持剑势斜飞,剑身凝气漫天水雾散开,黑衣人挥舞着长剑,禁卫军依次拔出剑回挡,剑影细如牛毛,似春雨无孔不入。
黑衣人在空中左右换剑,临危不乱,指尖触碰剑柄反手侧握,击退了禁卫军横切归来的剑雨。
淳儿代真见黑衣人势见微弱,拿出一瓶药强塞进玄霁口中,低喃言语,只见玄霁起身,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双目赤红,拿出利剑挥舞,禁卫军只能退却一边,黑衣死士趁机反扑。
禁卫军节节败退,朱进连忙走近林清月身边,急道:“娘娘,快想想办法,微臣不敢下令,只怕会伤及皇上。”
林清月道:“皇上中毒了,我虽不知道中得什么毒,但是接下来所说的话,甚至下的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不许遵从,事关大晋社稷,明白了吗?”
朱进面露难色,担忧道:“娘娘,可是皇上,臣......”
林清月心中千头万绪,道:“皇上的玉牌可在你身上?”
朱进从怀中拿出,恭敬递到林清月手中。
林清月持着玉牌,决然道:“禁卫军听命,皇上神志不清被西戎敌寇所控制。本宫特令你们暂且不受皇上之命,尽快活捉淳儿塔父女,杀尽黑衣人。胆敢违我令者,杀无赦。”
潮水般的禁卫军一涌而上,血腥杀气弥漫。
朱进一向身经百战,手上使用的都是细制铸造的长矛,环伺阻隔,盾牌围刺。
小然子神色凄楚,身子发抖道:“娘娘,皇上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林清月沉吟良久,“皇位可以有他人承继,可大晋若是亡了,那才是所有人的末途”,她持起剑,“出什么事,全由我一力承担。”
看到朱进死死缠住淳儿塔,又凝目望向杀红眼的玄霁,在禁卫军掩护下来到他的身边,准备抓住他的手腕,突然闪过银光剑影,林清月眼疾手快躲闪一边。
淳儿代真讥讽道:“想救他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清月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救人是杀人,大晋不会亡国,你也尽早绝了复兴西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