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吾抿了抿唇,母亲自幼教导她为将者,不但要研习兵法,更要多读史书,体察人心,只因这世上最大的变数,并非阵法而在人心。
在四国历史上,多的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前例。
和太女为敌,会把侯府推向怎样的险境,如今尚未可知,可是这条路一旦开始,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如家人一般的下属陪着侯府一道湮没在权势斗争之中。
赵凛吾的目光缓缓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脸庞,“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只怕你们想早些从我身边解脱也难。”
没有人的心情会因为这句玩笑而放轻松。
虎威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望向赵凛吾,“侯爷,太女殿下究竟对侯府做过什么?”
赵凛吾淡淡道,“如果她真的已经做了,此刻我便不会有这个功夫在这里交代你们的去留。”
虎威还想再问,被虎雷悄悄攥住了胳膊,赵凛吾遂将她们一个个地扶起来,“这件事便当我没有说起过,如今该把目光放在西郊马场案上才是。”
“是,侯爷。”
赵凛吾走到正中间的桌案前,翻看了下呈上来的几分奏报。
虎风平复了下情绪,走到她身旁准备应答她的问询。
“刑部呈上来的这份奏报里说,这肖侍郎在狱中没怎么审便吐了个干干净净,想来是有诚心认错争取宽待的意思,你们怎么看?”
虎风回道,“肖侍郎在朝中倚仗太女,只要太女不倒,她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赵凛吾点了点头,“这次太女自知管束不力,在陛下面前也没开口狡辩,可经此一事,陛下待她到底没有从前那样全然信任,我疑心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毫无应对之策,这些日子派两个人盯一下太女府的出入动静,有什么人往来都报给我听。”
虎威闻言皱眉道,“太女禁足府中,还能与外臣联络?”
赵凛吾淡淡回道,“这太女禁了足,可旁人没有啊,陛下可没说过旁人去不得太女府。”
虎勇遂看向赵凛吾,“侯爷,我亲自去盯太女府,你大可以放心。”
赵凛吾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亲自去盯,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次我有另外的事要交给你。”
虎勇道,“侯爷请说。”
“这几日你替我去盯着肖侍郎的长女,肖柯。”赵凛吾出声解释道,“第一、肖侍郎若收了河陇那边的好处,必定会留下罪证,而她现下身陷囹圄,肖柯一定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罪证消灭干净,第二、肖侍郎擢升也就是近两年的事,你替我查查她在京城内外可有私置田产、房产,这些私产都由何人经手置办。”
“是,末将遵命。”
“虎威、虎雷。”
“末将在。”
“你们替我将御史台上奏以及肖侍郎口中供出来的同谋大臣何年何月由何人擢拔的明细全都调查一便,另外她们在京城平日是如何私下联络、在何处联络也要查清楚报上来。”
“末将遵命。”
“至于虎风,”她最后看向身旁之人,“你这几日陪我去京城各大马场巡查一遍,想必西郊马场案一出,各大马场闻风而动,但只要是做过谋利之事,就不会没有任何马脚。”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