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营,议事堂内气氛凝重,正中间的桌案上摆着马场案的奏报。
今日难得虎风、虎勇、虎威、虎雷四位将军齐聚一堂,然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语。
虎风将军先开口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侯爷最近好似心情不佳。”
虎勇将军摇了摇头,“没觉得。”
虎威将军挑了挑眉,“我们四人之中,唯有你平日能常留在侯爷身边,若是连你都察觉不出缘由,那就更不必问我们了。”
虎雷将军若有所思道,“虎威说的不错,可虎风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看就这西郊马场一案,圣上本意是让侯爷牵领三司会审,可如今三司倒是没什么动静,咱们中营这几日东奔西走跑了不少地方、出了不少力气。”
虎勇将军皱眉道,“从前在东峪关,侯爷对京中来的旨意不也是这么尊奉的吗?”
虎雷将军撇了她一眼,虎风将军狐疑道,“难不成侯爷心情不佳与这马场案有关,她同兵部肖侍郎有什么过节?”
虎威好似明白了什么,“就一兵部侍郎也值得侯爷花那么大心力,只怕是她背后的……”
“侯爷!”
赵凛吾走进议事堂,四位下属齐齐起身。
虎威张着的嘴还不及闭上,赵凛吾望着她轻声道,“怎么不说了?”
虎雷眉心一动,立马开口求情道,“侯爷……”
赵凛吾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话,她扭过头继续望着虎威道,“说下去。”
虎威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道,“只怕是她背后的太女殿下和侯爷有过节。”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堂骤然陷入更沉重的静默之中。
虎威说完这话,自知犯下侯爷最忌讳的口不择言之祸,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开口为自己辩解。
半晌之后,赵凛吾淡淡地开口道,“你们四人跟了我多久了?”
众人闻言心里一惊,唯有虎勇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十二年。”
赵凛吾点了点头,似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十二年前,母亲将你们四人带回侯府,那时候夕菫还小,我在侯府没有其他姊妹,便向母亲要了你们留在身边陪伴,这些年我待你们如心腹亦如手足。”
“侯爷,我们知错了……”
赵凛吾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倘若有一日我当真与太女为敌,你们必定会身不由己为我所累,所以现在如果你们想要离开侯府去谋自己的生活,我会给足你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从此以后侯府是沉是浮都与你们毫无干系。”
四人没想到赵凛吾非但没有责骂她们,反而说出了这样推心置腹的一番话。
四位将军与赵凛吾自幼一起长大,情分是旁的下属没法比的,平日私下里甚至还敢玩笑着“以下犯上”,可是当赵凛吾说出“离开侯府”四个字时,所有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们是最熟悉赵凛吾性子的人,她今日说出这番话必定不是偶然,她虽然行事谨慎却从不会无缘无故置整个侯府于可能潜在的危险之中。
虎风飞快地抬手抹了抹眼角,抱拳嘶哑道,“侯爷,我们四人皆是老侯爷行军之时救下的遗孤,无父无母,当年若不是老侯爷带我们回府收留,只怕早就饿死街头。”
说到此处,一向性情最淡泊沉稳的虎雷也开口道,“侯府对我们不但有养育之恩,还悉心教导我们功夫,侯爷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们一直知道自己追随的是怎么样的人,哪怕真有那么一日,能为侯爷付出性命,是我们四人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四位将军便齐齐单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