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把人揽进怀里,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背。
易阳眉头紧锁,脸上布了密密一层汗,她现在真的难受,胸口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样,又闷又疼,但她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靠在孟轲的怀里。
孟轲搂着怀里的人,她活蹦乱跳的时候还好,此刻一动不动靠在他怀里,孟轲才发现易阳真的太瘦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揽住,翘起的背骨也硌得他生疼。
这些年,你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吗?
易阳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流露出真实情绪,大多时候她冷漠梳离,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她到底有没有情感。像这样乖乖巧巧靠在人怀里的情况几乎没有,她柔软的发摩挲着他的侧脸,像一只无形的手挠着他的心脏,孟轲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自拍,“咔嚓”一声响,两人被定格在了照片里。
“咳咳……”迷迷糊糊晕了十几分钟,易阳又开始咳嗽起来。
孟轲伸手拿过床头的热水和药:“先别睡,吃完药再睡。”
易阳清醒了一点,带着厚厚的鼻音“嗯”了一声,可她真是累极了,眼睛像是被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孟轲把药喂到她嘴里,又给她喝了点温开水。
生病的易阳真的是很乖巧,喂她什么她都张口,但她只是含着,丝毫没有要吞的意思。
“阳阳,把药吞了。”孟轲温声哄着:“乖,把药吞了,吞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易阳现在脑子完全没法运转,身边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艰难咽了一下,水倒是咽下去了,可药还在嘴里,因为晕开了,嘴里都是苦的,那熟悉的味道把她从混沌里拉回了一点儿。
“再喝点水,喝点水就不苦了。”孟轲耐心地又给她喂了点儿水,这次易阳连水带药一起吞了。
看着她吞下药,孟轲紧拧的眉稍微舒展了一点儿。他把水杯放回桌上,扶着人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掏出手机拨通旅馆老板的电话:“老板你好,能麻烦你帮忙买点退烧贴,送到二零四房间吗?”
“嗯,人现在在发高烧。”
“谢谢老板。”
老板一听有客人发高烧,二话不说,就打发人去买退烧贴。
躺下的易阳很快陷入梦魇,熟悉的场景让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她就是醒不过来。那间又黑又暗的狭窄房子里,外婆痛苦地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她衣襟上都是血,铁锈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引起翻江倒海的难受,外婆双目圆睁怒斥她,“我和你外公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害人摔残了双腿,还把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你怎么变得这样恶毒!你外公一世英名都让你毁了,你怎么对得他!”
她拼命摇头解释:“没有,外婆,我没有要害她摔下来,我也没有要把人推下楼梯,你相信我,这些我真的没有做过!我求求你相信我!”
易阳跪着爬过去,把外婆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哭着请求:“外婆!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你别走!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而外婆只是冷冷掰开她的手,重新瘫倒在地上:“你离我远点,我们家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寒目如冰,易阳只觉得有人拿着刀,刺进她的心脏不断搅动,锥心刺骨也不过如此。
梦境切换到大,那些咒骂声、斥责声、扔到楼下的物品、幽暗的厕所、刺骨冰凉的冷水,将她瞬间淹没,她怎么也逃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