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给易阳贴了退烧贴,又拿毛巾浸了热水,给她擦着脸上密布的汗。易阳睡得很不安慰,好像被什么困住,眉头紧拧,手不停地挣扎。
孟轲伸手握住她在被子外乱动的手,清明前后,尤其是雨天,还有些冷,易阳脸都烧红了,但手却是冰冷的。
孟轲怕她再受凉,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轻轻拍着被子哄她。
也许是他的安抚起到作用,也许是噩梦终于过去,易阳渐渐平静下来,不再乱动。
半夜的时候,易阳迷迷糊糊醒了。
她一侧头,就看见床边椅子上坐着的人。
“醒了。”见她睁开眼睛,孟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点烧,一会儿再测一次温度。”
“孟医生。”因为发烧,易阳声音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几点了?”
孟轲抬手看了眼表“凌晨2点,还早,再睡会儿。”
“我没事了,你去睡会儿吧。”一看眼前的情景,易阳就知道孟轲在这儿照顾了她一晚上。
“下午睡过了,我现在不困。”孟轲给她掖了掖被子,“在这儿陪着你。”
易阳:“都有黑眼圈了。”
孟轲不得不承认,易阳确实很有语言天赋,她想表达的意思,转了几个山头都能给再硬拽回来,“就你眼神好,你眼睛是自带高倍显微镜吗?”
易阳虚虚扯出一个笑:“不是,我是比较有常识。”
“那你的常识没有告诉你,如果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是不会在女生生病的时候,放任她一个人待着不管的吗?”
“那这个男生一定是个很好很绅士的人。”
孟轲不得不承认,他被这句话哄开心了:“所以呢,为了不惹这位绅士的先生生气,你乖乖闭上眼睛再睡会儿。”
“孟医生,你像在哄小孩。”
“我可不就是在哄小孩,还是个又倔又犟,生病也不去医院的小孩。”
“……”
“行了,不逗你,再睡儿。”
“嗯。”
高烧耗掉了身体里的大部分能量,易阳很快又睡着了,这一次没有持续窒息的噩梦,她难得地睡到了早上六点。
烧退了,人也恢复了点精神,易阳准备下床去洗漱,刚掀开被子,就见孟轲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提了两份早餐。
“醒了,我去外面买了早餐,你洗漱完吃点儿。”孟轲把早餐放在桌上,朝她走过来。
“我自己来吧。”见孟轲就要弯腰给她拿鞋,易阳忙从床上下来,光脚踩在地毯上。
“干嘛呢,地上凉。”孟轲不由分说按着她坐在床上,语中带笑“又不是没给你穿过鞋。”
他说的六年前,易阳刚在医院做完手术还没来得及去买拖鞋,半夜想去上厕所也没个亲人朋友在身边,自个儿从床上下来弯腰在床底摸索着找鞋穿,刚好被查房的孟轲看见。
孟轲一把把她从床边捞起来:“你干嘛呢,这刚做完手术就下地蹦哒,怕伤口裂不开是不是?”那时孟轲还不是很了解她,问她什么她都不搭话。自然以为她是个顽固的不良少女,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又一不小心弄断了左手,言语间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
“你是不是想出去……上厕所?”孟轲看见她手里拿着的一只鞋,瞬间明白了什么。
易阳:“……”
“问话也不答,我这是捡了个哑巴吗?”孟轲一遍抱怨着一边蹲在床底给她找鞋,三两下就从床底拿出她的另一只鞋递给她,易阳默不作声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帆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