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搞事情
蛇女与大蟒同命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蟒已死,蛇女也只剩半条性命。
现如今,蛇身上只余尚有一口气的女人,以及及一具无头男尸。
在她身后,忽然有人现身,用半脸面具遮掩真容。那乌金面具上绘着金色妖纹,正是妖界妖主的象征。
蛇女见得妖主,不顾身受重伤,竭力游走过去,匍匐在男人脚下。
她啜泣道:“主上,莫迦他被……”
谁料,骤有一阵疾风略过蛇女面颊,竟将她掀翻在地。
妖主说:“他死有余辜。”
蛇女倒在地上,唇畔落下一注鲜红:“我……我不明白。”
那妖主只睥她一眼,便见蛇女被无形的力量捏住咽喉,缓缓吊起。
他厉声道:“本君说过,不准动凌清越。”
蛇女满面骇然:“那白衣男子……他、他就是凌清越?”
妖主不应声,眸中骤现金色妖纹。
下一瞬,蛇女只觉得脖颈被勒得更紧了几分,气息将尽:“主上饶命,以后……以后……”
“大蟒之死,都算在那名负剑之人头上。你得记住,你的仇人叫言昭。”
说罢,妖主收手,将蛇女丢在地上。
蛇女捂住脖颈匍匐在尘埃里,不住咳嗽:“是……属下谨记。”
妖主见大蟒被削去首级,沉沉叹息:“现如今,大蟒已死,不可再与你共用蛇身。本君就为你斩去……”
“不!”蛇女猛然抱住爱人的尸身,神情几近疯癫,“我不要和他分开。”
妖主却说:“如若不分开,在他腐烂的时候,你也将命丧黄泉。”
蛇女抱着冰冷的身躯,无比哀伤,又无比留恋:“请主上赐我傀儡钉。”
妖主似也被她的疯狂惊了一惊:“你要将他制成傀儡?”
蛇女抹泪之时,忽绽笑颜:“这样,我们就能永不分离了。”
听得此话,妖主竟也笑了。他的声音沉而低哑,半是嘲讽,半是感怀。
“邪祟蛇妖尚能为情痴狂,有些人,却一心想做神龛中的木胎泥塑。”
妖主说罢,施远观之术。只见凌清越等人的动向,全都映在了石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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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红日破云而出,螣虫寨怨鬼已尽数超度。
但言昭的状况不太妙,因双目受袭,如今已瞧不见东西。
凌清越念及山中尚有蛇女蓝姬,不敢再逗留,命谢景枫带上那名幸存少女,四人一同下山。
他们以仙法御风而行,眨眼间便抵达周遭最富庶的江怀城。
言昭目不能视,落地之时险些摔倒,好在被人扶住。
不用说也知道,这好心人定是凌清越。
失去视力之后,有些事情便顺理成章起来。
就比如现下,言昭握住了师尊的手,攥得紧紧的,不肯轻易松开。
凌清越想要收手,却听言昭急迫道:“别,我瞧不见路。”
凌清越果真没抽回去,替代他的双目,引他行路:“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也好为你疗伤。”
言昭笑道:“只要有师尊在,我什么都不怕。”
凌清越说:“昨夜,黑雾分明是要偷袭我的。却不知为何越过的我肩头,害你失明。”
言昭则说:“我也不明白,但又十分庆幸。”
凌清越不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庆幸的?”
言昭颔首而笑,满怀真挚:“我庆幸的是,幸好伤的是我,不是你。”
凌清越一时失语,竟不知如何回应:“你……”
言昭也不再多言,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掌心炙热。
“就是这家了!”
随着谢景枫一声招呼,言昭与凌清越同时回过神,一同走入客栈。
谢景枫向店家问房,却被告知,只剩三间。
现如今,他们乃是四人行——除却师徒三人,还带着一名螣虫寨里救下的少女。
正当众人为难之时,言昭见缝插针:“师兄与阿瑶姑娘各拿一间,我与师尊同房。”
谢景枫心领神会,当即表示:“妥!”
凌清越没有异议,只想着,若将人交给谢景枫照应,那才是一万个不放心。
分房后,凌清越为言昭查眼伤,沉吟良久,继而说:“你的双目为妖气所伤,和光灵玉只能缓解病症,无法根除。。”
言昭问:“可还有其他办法?”
凌清越回答:“自是有的,但要求人赐药。”
言昭追问:“求谁?”
凌清越回答:“神堂山燕来君。”
这人言昭知道,也是书中出现过的人物,乃是传说中亦正亦邪的神尊。不过,作者对她着墨不多,剧情戏、感情戏都一笔带过。
如今,剧情线已发生诸多变动,也不知这位神尊会不会“加戏”。
凌清越先用和光灵玉为言昭祛除妖毒,不多时,言昭已能窥见眼前有影影绰绰的人与物。但也仅此而已,绝无可能再看见更多。
凌清越在他眼前挥手:“能看见多少?”
起初,言昭不肯答话,满脸沉郁。凌清越只以为和光灵玉都没了作用,心中焦急。
谁知下一刻,孽徒猛然擒住他的手,笑嘻嘻说:“别的看不见都不打紧,看不见师尊朝我招手,就罪该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