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来自大师兄的善意提醒
几个时辰后,雕花门仍旧紧闭不开。
言昭坐在门前石阶上,托着下颔满面愁容。
至于谢景风,则是倚在廊柱上,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
往来的弟子与仆役们时不时投来各色目光,或是狐疑,或是惊诧。
不过,只要言昭一瞪眼,这群人就缩着脖子跑远了。
众人还以为眼前之人仍是疯得厉害的言昭,只恐多看一眼都要被分筋错骨。
言昭蓦然开口,干巴巴说道:“喂,讲和吧。”
谢景枫正有此意,奈何拉不下脸,此刻正好顺着台阶往下走:“嗯,讲和。”
说话间,谢景枫朝言昭伸出手:“走,一起去与师尊赔罪。”
言昭看了看伸来的手,最终选择握住:“我也是为了师尊才同你讲和的。”
谢景枫将坐在石阶上的人拽起来,鼻子里却在哼气:“我就知道,我哪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先去厨房。”言昭看了看日头,只说道,“午饭的时辰快到了。”
谢景枫没好气地拦住他:“不是吧,你还有心情吃饭?”
言昭却说:“自要是为师尊备一餐赔罪饭,你来不来打下手?”
谢景枫以手指抵下颔,沉吟道:“这小子……不会真的暗恋师尊吧?”
自言昭得了原主功法,练就了一手闭眼切菜的好刀工。就比方现在,他只将那豆腐朝上一抛,看也不看,便切成整整齐齐的十八小块。
“我去,师尊教你功法,你就用来做这个?”
谢景枫几乎已想象到师尊得知此事后,冷面含怒的模样。
言昭头也不回地应道:“他早就晓得了。”
“咳咳咳……”谢景枫险些被桃汁羹呛道。
言昭回身,当即炸了毛,手拿菜刀朝他一指:“你怎么偷吃?!”
在这师兄弟二人把厨掀翻之前,一餐赔罪饭有终于完成。
言昭提着食盒走在前头,率先敲响门扉:“师尊,我们错了。”
谢景枫亦是走上前来扣门:“师尊,我们大错特错。”
“只望师尊给我们一个赔罪的机会。”
“如若您老不开门,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喂,你怎么能说师尊老?”
“他分明就好几百岁了……”
“你见过好几百的人美成这样的吗?”
“你非要抬杠是吧?”
“杠你怎么了?”
二人一言不合,眼见又要针锋相对。
就在此刻,只见门扉倏然开启,站在双扇门间的,正是凌清越。
“这是在认错?”
凌清越眉眼如覆冰霜,俨然不曾消气。
门外的两名徒弟各自面露难色,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回一句嘴。
“再回去好生想想。”
说罢,凌清越转身即走,身后门扉也在渐趋合起。
谁料,就在门扉将要闭锁之刻,言昭夺了谢景枫腰间新得的折扇便奔上前去。
只听竹扇发出一声脆响,扇骨应声断裂。但与此同时,门扉也被言昭施在扇上的咒法抵开。
凌清越脚步一顿,旋即回身,眉目间冷肃得如覆霜雪。
在师尊放话赶人之前,言昭提着食盒就冲进门:“进都进来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凌清越勉强压制愠怒之色,启唇吐了一个字:“说。”
言昭垂头,故意将语气也说得可怜巴巴:“我错了。”
凌清越冷眼望着他:“错在哪里?”
言昭回答:“我不该乱吃飞醋。”
这认的是哪门子的错?
自言昭性情大变后,凌清越总有脑仁隐隐作痛的错觉。
“我就是……就是见不得师尊对大师兄那么和气。”说这话时,言昭满身酸味,“他还一口一句‘美人’地调戏你,他欺师灭祖。”
凌清越无奈得很,与他解释道:“景枫的性子素来如此,断没有恶意,你莫要误会。”
“就是,我与美人师尊相识近百年,除却亦师亦友,再无其他私情。”谢景枫闻言,拾了裂了的竹扇走来,“小东西,你大可不必乱吃飞醋哦~”
凌清越听闻“私情”二字,蓦然想到历劫失败的前八十回——言昭对自己,才是存了私情。
好在这一回,言昭性情大变,似乎也未敢动妄念。不过,若是谢景枫多挑唆几句,只怕又将引得他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刹那之间,但见凌清越面色又冷,如霜雪骤至:“这里是清修之地,哪容得你胡言乱语?”
谢景枫心头一紧,忙不迭赔罪:“弟子在山下游历得久了,染了俗世习气,并非有意亵渎仙君。”
凌清越加重语气警告:“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