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于空谷回荡呜咽不绝。雪山顶上一老人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男人头上,不客气道“好了没!”
男人委屈的说“好了,好了,阿妈。会被打傻的!”
北平。
此时的成安片区已是大半成了一片废墟焦土。满目疮痍中,这只周身残破不堪的巨大凶兽此刻已经全无早时的一丝暴躁与癫狂。他安静地伫立在这片废土中,眼神里带着人性化的冰冷,目光睥睨四下,带着隐隐的轻蔑与不屑。
任凭四面八方的火力倾泻,他也不以为忤,就这么受着。就这样,渐渐的四周的火力也开始停歇下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这时所有人心中突然冒出的一个问题。
结束了吗?
赢了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无人敢唐突的发出欢呼。
怪物低头看向伏在自己脚下的一个男人,在这个男人不远处是他刚刚拼死也要护住的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妻子吧,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啊。
可惜。怪物眼中闪过一抹的讥讽。蚍蜉撼树,可惜呀,你们两个谁也没活下来。
游目四顾。
脚底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多呀,被打的这么惨,肠子都打烂了。怪兽看着脚下满地疮痍,又看见这具身躯比起这一地废墟焦土也委实好不到哪去,心中略微感慨被逼疯了的赫尔博徳实在太过可怕。
咦,好像有什么有意思的人要过来了,这种力量上的波动似乎是还算不错的一个人类。嗯,至少比赫尔博徳这种东西是强的,能不能胜过长起来的卡俄斯就很难说了。
怪兽抬头看向远方,有些许好奇,顺带着一点点的期待。真羡慕卡俄斯这种无脑的生物啊,我这种老东西果然还是落伍了呢。
哭嚎声。
顺着声音朝脚下望去,是一个人类的小孩子抱着那个死掉了的女人在嚎啕大哭。是他们俩的儿子吗?真无助啊,不知道他这会儿心底里有没有勇气敢想杀掉我呢。怪兽想及此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翘,只是这个动作真实反应在他这张白骨森然,血肉模糊的脸上时却成了格外的丑陋可怖。
怪物脚下的李当归此时眼泪正疯狂自眼眶淌出。不要命地往回赶,一路上左分析右判断到了此时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天下第一可笑的大笑话。他什么都没做好,也什么都没做到。抬眼看到躺在自己不远处的父亲,他不顾一切的又冲了过去,踉跄跌倒,便磕磕绊绊的爬着过去。父亲套着外甲的身体很重,他拽着父亲的手往自己母亲那边扽。跟着他舍了命冲到怪兽跟前来的姜白芥看了一眼始终不曾动作的怪兽后也跑上前来一块帮忙。
怪兽就这么低头看着眼下发生的这一切,两个孩子将男人的尸体拖到女人旁边,男孩跪在他父母面前便不再动弹,女孩抱着女人哭了起来。怪兽动了动耳朵,心中感慨耳朵都被打烂掉了,听个声音都听不清。
这女孩在说什么?叶妈妈嗯叶妈妈,你嗯你不许死。
心绪里泛起淡淡的戏谑,这是这个女人的女儿吗,儿女双全啊,真美好。
局面就这样陷入了这种诡谲的安静中,这只不可一世差点毁了一座城的巨大怪物就这样以突然的、不可理解的、毫无逻辑的在前一秒的狂暴中倏地归于平静。一路跟它血战下来的联邦将士们在局面迎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后就像一枪戳进了棉花里,杀红了眼的他们不曾忘记上峰提出的活捉要求,自行判断时机的话那目前的局面大概就是最好的时机了。怪物停止了破坏,己方也按耐下所有试探性进攻的想法,眼前的怪物此时虽然看上去是没了大半条命,要说到奄奄一息任君宰割,它此时的状态是绝对不是能让我们把它按在砧板上当块鱼肉的。
在各怀心思的僵持中,一道清冽的女声终于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你是谁?”
半空中,与怪兽脑袋平齐处,一名白褂短发的女人开口道。
原本一直盯着下方一家不见动作的怪兽在此时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不远处的这个女人,硕大左眼中闪烁着人性化的审视打量。
呵,过来了,就是她吗?
科研人员?
“不会讲话?”
这不是废话怪物哼出一声重重的鼻息,低下头便又向着自己脚下的一家人看去。
果然还是哭丧更有意思。
怪兽的独眼饶有兴趣的看着眼下发生的这一幕,眼神似是流露出人性化的嘲弄。
半空中女人见到眼前的巨兽这般无视自己,不禁一度气的笑出了声。
“罢了,华夏的兽王,这次就再见了。”女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咦?怪兽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好奇,这个女人似乎知道的很多。只是他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女人了,这具身体的内核力量直到此时已经积蓄的差不多了,再有片刻就可以彻底销毁这只赫尔博徳。
仅剩的时间里,多看看眼下有趣的事吧,毕竟再有一会儿就连同他们也都不会存在了。
感受到背后眼神里轻蔑的嘲弄,双眼赤红跪坐在地的李当归似是回应背后挑衅般的扭过头去,向着眼前凶兽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鹰视狼顾间李当归视界里被耀眼的白光填满,逐渐模糊的巨兽轮廓如冰雪溃散消融。
遥远的女声自上空传来,语气冰冷而清冽“空间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