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看着这一家子,老猎户叹气,率先在前面探路,一行人准备下山。
老猎户打头,江大川断后,江鱼娘扶着江百川,让宫商看顾下江离。
这一行人各有各的情绪,大都杂乱而短暂,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有走在江离身旁的宫商平静的特别。在他身上,除了莫名冒出的愉悦,江离再也没有感知过其他情绪。和刚才的囚衣少年很像,除了一瞬的高涨,大多时是平静的。
再看宫商的脸,没有笑容的时候。平淡中透了份超然。江离此时还不懂,那是种高处俯视的表情,如同人看蝼蚁。
篱笆门前,慢了几步的江离被隔在了门外。她垫脚伸手,够着门上的藤条。想要把它重新拉开。江鱼娘着急处理大儿身上的伤,并未注意身后不远的江离。江大川还在后头有个百米。
“今日过后,你们将天差地别。”身后伸出一只手,帮江离把门拉开。
江离没急着进去,她总要花费时间,思考这些不太能明白的话,而思考时总是直白的盯着对方。
被盯得不自在,宫商边说边推着江离进门。
“来日带你吃最甜的枣子,可别什么人都跟着走。”
直至篱笆门合上,江离也没太搞懂。
……
卯时,天未明。
江鱼面前是半碗糖水,而她口中本能的分泌着唾液。
这糖水,是昨晚江鱼娘为了安慰江百川冲的。糖在这个时代珍贵非常,江百川十分宝贝,只喝了半碗,省了半碗待明日享用。
江离昨日失血,晚饭也因为江百川的伤,没被允许上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去。刚刚醒来。
此时,江家夫妇起床去了后院,江百川还在睡。
江离面对糖水,两个呼吸间就拿定了主意。她的求生欲告诉她,她需要糖。随即端起碗小口的喝着。
“大丫,你起来了。”不久,身后传来江百川迷糊的起床声,期间掺杂一两声嘶气,想来是碰到了伤口。“给我取下……,大丫!你在喝什么?”
江百川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下炕。伸手去夺江离手里的碗。
“你还我!你还我!”
江离随即松手,并后退两步。江百川拿回来的碗,不剩半滴,干干净净。
“你个死丫头,我!我!”江百川气急,想要上前推江离。却被江离蹲下身滚开。
“我需要糖。”江离滚到一旁,开口说道。衣服上滚了圈灰,整个人黑了一层。
从感知到江百川的愤怒,江离就做好了准备。打不过就要躲开,愤怒会给她带来疼痛。
江百川每次扑向她,情绪就会比之前高涨。如同预先警报,使得江离可以提前躲闪。好在江百川身上有伤,也没能坚持太久。
“阿娘!阿娘!”见几次都碰不到江离,江百川气急败坏,大声呼喊:“大丫偷吃糖水!”
“百川你怎地下地了?小心着点。”江鱼娘从屋外大步进来,看见大儿光脚下地,脸气的通红。不由心疼。
“大丫她,偷吃我的糖水!”江百川赶忙告状,也不再去追江离。
江鱼娘听罢心火渐起,这个女儿就是来讨债的。那般珍贵的糖,可是她一个丫头片子能喝的。
“大丫,你是不是喝了糖水!”
“……”江离沉默的看着江鱼娘。
记忆里糖从未引起这么大的情绪。但这里好像不太一样?在江离面前,她散发着同江百川一样的愤怒。让她不能拿刚刚的回答应对。
江离的沉默被当做默认。家中见底的米粮,没用的汉子,不正常的女儿。这些在此刻换来了江鱼娘的爆发。
“你这痴病不仅是没好,看来是越发严重了!”
不比江百川,她轻易就抓住了江离。一手拎着胳膊,另一手的巴掌落到后背,啪啪作响。打的江离整个身板都在晃动。
边打边叫嚷着“没用的丫头!”
疼痛感,烦杂的情绪,还有整个屋子潮湿的味道。这些感官交织在一起。有水色浮现江离眼底,未淤出就隐去,只留一时心悸。
这种心口揪疼,难以呼吸的情绪是什么?
“快住手,鱼娘快别打了!”江大川情绪激动,大声呼叫着跑了进来,脸上是难掩的欣喜。他拉住江鱼娘的手,止住她的动作。被放开的江离小心翼翼的滚进一旁桌子下。
“是仙缘!有仙人来村里测仙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