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坏消息是上官丹凤越狱了,他们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陆小凤今夜是吃不上那顿狗肉了,因为已经是入夜,所以他们又回到了客栈。
周怀瑾还没怎么熬过夜,打了个哈欠,眼角红红的,比上官雪儿还像个哭包。说到上官雪儿,这个小姑娘哭完之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死活蒙着脸,现在上楼洗漱去了。
陆小凤点了一大桌的酒菜,在那里细嚼慢咽,喝酒也喝的很克制。
周怀瑾撑着脑袋,看花满楼也在那里喝闷酒。这一夜多了两个烦恼的人,于是便要多出来两个酒鬼。
可这两个人还是清醒的酒鬼。
他慢慢的又打了个哈欠。
他本该去睡觉了的,可他不放心现在这两个家伙,西门吹雪不在这里,他们只还有一个呆在楼上的小姑娘,总不至于让她来照顾两个喝了酒的臭男人。
花满楼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即使很想喝醉,却也没有放纵自己去喝醉,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朋友添麻烦,他还要反过来劝陆小凤不要喝醉。
喝醉的人不仅拿不起剑,也夹不住剑,陆小凤已经没了两条眉毛,总不至于要再丢两根手指。
“你能打过他吗?”周怀瑾问道。
陆小凤没说话,只是很慢很慢的在那里喝酒。
周怀瑾觉得陆小凤的武功未必就比霍天青差,却又不是那么的肯定陆小凤一定就可以赢过他了,不然他干嘛要这样心事重重呢?
“你们就一定要拼命吗?难道这件事官府不是已经插手了?”周怀瑾以为这件事到这个地步本来是就要差不多结尾的。
因为对峙的人里总会有人先露出破绽。
“如果有一个人以国士之礼待你,这种恩情不可不报,他也就不再怕死。”陆小凤道:“这世间的事本就没那么多的道理,我懂,金九龄也懂。”
官府是拦不住一个一心想要复仇的人的,因为他在复仇之前并没有任何过错,也就没办法管束他,何况他的复仇又是那么的正当……
于是又只能沉默。
周怀瑾只觉得自己再坐下去非要睡过去不可,所以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吹一吹风。
或许明天他会感冒,但明天的事谁要去管他呢?他突然间就体会到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感情。
他对上了一个抽着旱烟、穿着长袍、戴着小帽的老人的眼睛。他许是附近来买货的走夫,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一会儿的天明,好尽早的赶回家去。旅店最下等的住宿费也还是不便宜的,对于这些吃惯了苦的人来说,以天为席,以地位铺住上一宿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更深露重,周怀瑾却不忍心看一个老人家在寒风里受苦,尤其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是一个能把腰板挺直的人是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的,但他可以请这人喝一杯热酒驱寒。
他很礼貌的请他进来,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卖包子的小贩,深夜了,他竟然还没卖完包子,所以要来这里碰碰运气。皮薄馅大的肉包子,还带着热乎气儿呢!
周怀瑾掏出银子,想要包了他这一蒸笼包子。
他也不是滥好心,只是希望此刻自己行善积德得来的福报能分给自己的朋友陆小凤一些,活着的凤凰总比死了的活泼。
他向小贩招招手:“这位店家,你的这些包子还卖吗?”
小贩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格格不入的人,就像没什么人会在半夜卖包子,偏偏还真的有人很客气的来买。接着他看到了走过来的陆小凤,于是他笑了:“当然卖,只要你有钱!”
钱,周怀瑾最不缺的就是钱。他掏出银子,小声道:“麻烦您也卖给那边那位丈人几个包子,钱我都付了。”
他拿出来的这样一笔银子足够买一百笼包子还要多,可是小贩却说还不够。
周怀瑾瞪大眼睛,他再不懂物价也知道这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财了,而小贩接下来的操作更是让他皱起了眉毛。
“我不卖你了,因为我这肉包子本来是用来打狗的。”他真的用包子喂了一条出来讨食的狗,可这狗吃了包子后哀哀地叫了一声,滚倒在地,变得僵直。
陆小凤捏了捏他摸着冰凉凉的指尖,劝道:“你该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