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是查到了戏班的藏身之所吗?
虞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反而扯到了肩头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景微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轻轻按住她,关切道:“怎么了?你现在伤口还没愈合,不可以起身的。”
嘶,从前戏本子可从来没提到,受了伤是这么疼的。
被限制了自由的虞简只好放弃,被景微趁机塞下一勺勺味道诡异的汤药,苦不堪言。她费劲地咽下一口药汁,含糊不清道:“我要见师兄和原知府……唔唔唔好苦啊!我不想喝了!”
喂这么苦的药算什么仙女!虞简感觉自己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宁愿再挨一箭,也不想再喝药了。
见她孩子气地闭紧了嘴,偏过了头,景微哭笑不得,温言劝她:“阿简不要任性,你把药喝了,我去替你喊原知府和亭之过来。”
这招果然对她有用。虞简眼睛一亮,但当她看到景微手中半满的药碗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要不……换个大一点的勺子,给我个痛快吧。”如果不是起不了身,她甚至想直接端着药碗一口闷了,好过这样被苦味凌迟处死。
大勺子果然爽快许多,虽然苦涩被无限放大,但好在速战速决,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很快见了底。虞简苦得找不到舌头,神情呆滞地看着屋顶,说不出话来。景微被她逗笑,变法术似的拿出一颗乳糖,轻轻巧巧剥了糖纸。
行吧,仙女还是仙女——虞简立刻没出息地乖乖张嘴。牛**甜在嘴里丝丝化开,盖住了原本的苦涩药味,她瞬间心满意足。景微放下了药碗,站起身笑道:“喏,这样才能早些好起来呀。”
她替虞简仔细掖好了薄被的被角,又拭去了她额上细微的汗珠,这才出了门,径直走向顾亭之的房间。屋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真切,大约是“戏班”“木箱”之类。
似乎正在聊案子的事情。
敲门声一响,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顾亭之前来开了门,迟疑道:“景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景微摇摇头:“只是阿简醒了,想要见你和原知府。”
她话音刚落,顾亭之已经微笑起来,应了声“好”,转头对着屋中,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原知府——请随我来。”他抬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向着景微诚恳道:“景姑娘,多谢你。”
景微抿嘴而笑:“我也不过刚刚接手了阿简,真正救人医治,还是苍元府医师的功劳呢。”
行医救人,最重要的便是心细如发,察别人所不觉之事。比如现在,她好像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认识顾亭之这么久,都觉得一向沉稳,从未见他这样紧张无措的时候。
更何况为的还不是他自己。
原贞闻声跟了出来,茫然地望着顾亭之的背影,又瞧了瞧低头轻笑的景微,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换个地方说话?”
他今天带来的不是个好消息,本来就心惊胆战,十足心虚。现在顾亭之忽然要换个地方说话,不由得他多想一层。
景微虽然不知道具体案情,但也看不惯原贞办事糊涂,只会阿谀奉承的模样。她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抛下一个同情的眼神,转身离去。
留下原贞更加战战兢兢。
虞简在床上躺得百无聊赖,终于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欢快道:“师兄你来啦!案子查到哪一步了?戏班是不是找到了?”
她重伤刚醒,声音中气不足,虚浮在半空中,但也掩不住语气的期待。但当她看见顾亭之的神情时,心中一沉。
那不是将要破案时的轻松。
顾亭之端详她片刻,微微放下心来。面前的少女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眼中奕奕,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彩。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安慰道:“我和原知府已经在查戏班的事情了,你安心养伤就好。”
如此避而不谈,反而让虞简更加不安。她望向顾亭之,欢欣的神色逐渐褪去,最终露出一丝苦笑:“不会在我昏迷的三天里,案子还是毫无进展吧?”
刚刚进门的原贞听到这句话,忙不迭凑过来谄笑:“虞姑娘怎么会如此说,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
顾亭之瞥了他一眼,似是不耐烦听他絮絮,打断道:“梁大余在官差来之前就死了,树林中的那个弓箭手一击不中,就先行撤退,也没能抓回来。因此京城之中究竟是谁在谋划这一切,尚未可知。”
先前景微已经告诉了她,虞简并不惊讶,只是追问道:“戏班呢?有没有找到线索?”
“找倒是找到了,在北边的一家戏楼里。”原贞接过话,将刚告知顾亭之的消息又说了一遍,“只是当官差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了。不过倒是在放戏服的木箱中发现了刚失踪的两个孩子,被下药迷晕了,似乎是来不及带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