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徽印象中的李嘉懿还是个被襁褓包着的奶娃娃,被他抱在怀里会吐泡泡的那种。一眨眼人就长大了,真不愧为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如此惊才绝艳的一个公主换做是他,也一样会把最好的全都给她。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笑了。
沈七跟在沈明徽身边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家公子笑过,平素里沈明徽就算是没有动怒的状态,也都是冷着一张脸沉默着不说话。现在沈明徽不知缘故的笑出声来了都他要想,是不是该去医馆找个大夫来给自家公子看看,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好得很!”沈明徽只消一眼就看穿了沈七在想什么。
沈七连忙:“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属下只是……”
“行了,推我回去。”沈明徽知道沈七接下去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着回府之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由头,能进宫去见见李嘉懿。也不知怎么回事沈明徽总有个预感,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去见见李嘉懿,如果不去见她的话,似乎会错过什么。
结果回了沈家还不等沈明徽自己想理由呢,就听他爹也就是沈家的家主说,宫里来了旨意邀他们父子携家眷进宫赴宴。沈明徽的姑奶奶沈太后也派人来捎了话,说什么过些时日晋阳公主要办一个选夫宴,今晚的宫宴是尤其重要的。
沈明徽面上依旧冷淡的很,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不让沈七和其他人进去伺候。因为他腿疾的关系书房里的书架和桌案都是特别定制的,能让沈明徽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可以伸手够到,他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些颜料,沈明徽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日,直到沈七第三次来敲门告诉他时辰快到了,该准备进宫了。沈明徽将自己的画卷起来收好了才让沈七进来,沈明徽吩咐道:“拿个匣子来把画装起来,等会儿带上。”
今晚的这场宫宴是专程为给太子李宸佑接风洗尘准备的,宫中各处的守卫也较之以前严了许多。嘉懿在东宫批完了折子才起身更衣,红袖给她拿来的这套钗钿礼衣是昨日司衣司刚送来的,与之配套的首饰也一并送了过来的。
换好衣裳出门便见着了太子李宸佑过来接她,李宸佑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奏本,嘉懿拿过来略略看了一眼,上面记载的大部分都是死亡将士们的名字。
李宸佑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东宫和朝中许多事都麻烦妹妹了。”
“哥哥在外面浴血奋战与敌鏖战,我留在京城做我应该尽到的职责,没什么麻烦不麻烦。东宫的折子我刚刚已经全数批阅完了,回头你派人将折子送去尚书省交接完,明儿个起我就该好好歇一歇了。”嘉懿说着就转身上了辇车。
李宸佑也是一样上了前面的一辆辇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隔着些许的距离出了东宫,往皇宫御花园附近的清宁殿走。过了一道宫门后嘉懿又看见拿了那只眼熟的四喜鸟,红袖也觉着那只四喜鸟有些眼熟,但不能确定这就是上一次的那只。
四喜鸟腿上绑了一个小竹筒是专门来替人送信的,它认识嘉懿和红袖,啾啾着飞到红袖跟前让红袖抓着它拿了信,又飞走了。红袖将纸条递给嘉懿:“公主,这四喜鸟也太奇怪了,究竟是谁养的啊?您瞧,它又飞回来了”
“啾啾”四喜鸟折回来是因为嘉懿手上的食物,也不知嘉懿身上什么时候带着的,四喜鸟闻见了味道就折返回来了。吃完了它就赶紧跑了,生怕自己再次被嘉懿抓住要把自己烤来吃了,嘉懿拍了拍手拿手帕擦了手心后,打开了纸条。
“公主,纸条上写了什么啊?”红袖问。
嘉懿说了句没什么,就把纸条揉成了一团攥在自己的手里,很快纸条就被碾碎成了碎末。她张开手的刹那一阵风吹过来,直接就将这些碎末给吹了个干净。
到了清宁殿,乾元帝和皇后还没过来,嘉懿与李宸佑分别就去了左右两列宾席的上首位置。等兄妹二人坐下来之后,跪迎二人仪驾的臣工和家眷们方才起身。嘉懿的左手下方第一个挨着的是山城公主李灵芝,这位是吴贵妃生的公主。
李灵芝也是嘉懿那七个妹妹里头最爱和她杠的一个,哪怕打小就知道自己比不过嘉懿,李灵芝也总喜欢凡事都和嘉懿争一争。李灵芝知道嘉懿过几日要办那个什么选夫宴,已经嘲讽了嘉懿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什么长得漂亮还不是没人要。
真要是有人愿意娶,嘉懿也用不着办一个这么奇怪的选夫宴了。
见她落座,李灵芝便又酸溜溜地开了口:“哎呀这都是公主,父皇偏疼姐姐也就是了,怎么礼部的人也这么偏心。偏生就给姐姐你安排到了上首,我们几个只能屈居了下首,究竟是出身好啊,姐姐你看啊我们这座位上的吃食也差的很。”
“山城妹妹是说今日这宫宴上的座席安排,和酒水吃食有问题?”嘉懿反问。
李灵芝噎了一下,:“难道不是么?你那面前的是金碗玉箸,而我们是银碗银筷,你坐着的是古紫檀香木雕花椅子上面还给你铺了狐狸皮,我们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