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拢了拢肩,有些瑟缩,看着一屋子惶恐的仆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必不让你们有事。”
眨眼便是三日,寒山院封锁的严实,一点儿消息也传不进来。
清晨熹微的光里,苏遇立在茜纱窗前,眼前一会儿是璀璨的烟火里,肖岩含笑的脸;一会儿是他灰败冰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巨大的空茫袭来,层层将她包裹住,让胸腔间有些憋闷。
她微张了口,吸了口凉气,让自己也跟着冷静下来。
卫仪走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坚韧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面前的人还是永乐宫里那个威仪的皇后,一时竟不敢开口。
待回过神来后,不禁失笑,现下如此落魄的阿姐,她真是迫切的想要会一会。开口便有些咄咄:“阿姐,原来你也有如此蠢笨的一面,连媚药都想的出。”
窗前的人纹丝不动,只云淡风轻回了句:“阿仪来了。”
前世今生,卫仪烦透了她这副淡然样,仿似天大的事,都能自己抗起一片天。
她轻嗤:“是啊,我来了。”来看着你怎么死。
起初听闻王爷病危,卫仪是愤然的,恨这一世阿姐的蠢笨,竟将她都铺好的路一并毁了。
待理智回笼,又有些庆幸,肖岩死了也好,再也没人能威胁得了太子的江山,她可以退回京师,安心等着她的珩哥哥来迎她入宫,这六宫之首也没人能撼的动。
“阿姐,老太君让我请你去祠堂。”
她说着拍了拍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涌了进来,刚想上前押人,却被王妃一个眼神骇住,有些讪讪的不知如何下手。
苏遇抚平衣袖,神色依旧平静,转身道:“走吧。”
走过卫仪身侧时,她忽而顿住,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轻快道:“阿仪,现下讨论谁蠢笨,还是早了点。”
......
祠堂建在王府正中,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立着巨大的夔纹铜鼎,昏暗的室内,一盏盏长明灯明明灭灭,漠北历代的王者高高挂起,褪了当初的颜色。
堂内肖氏族人站了一溜,老太君立在正中,神色肃穆。
看到进来的苏遇后,浑浊的眼里浮起恨意,杵着手杖道:“跪下!”
苏遇沉静的立了片刻,抚了下裙摆,顺从的跪了,抿着唇并不言语。
老太君转身上了几炷香,领着族人拜了三拜,嗓音沙哑:“蒋氏不孝,未能看顾好后院,竟让这样的狐媚子害了岩儿,今日便将其鸩于此,以慰列祖列宗。”
她说完缓缓站起来,对身侧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颧骨高耸的婆子便端了鎏金银盘,微倾了身,举至苏遇面前,和气道:“王妃,别失了体面,这毒酒,还是您自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