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路起身,手臂一扫,案几上的所有东西应声落地!周围停下舞乐之声,所有女子纷纷面向唐路跪下,伏在地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除了站在下面的唐佑。
“都滚!”一直花天酒地的唐路终于怒了!
殿上的所有人都怕这位残暴的太子,急忙退下。大殿之上,碎掉的酒杯茶盏叠在一堆,味道闻起来有些古怪。
唐佑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向高位上摇摇晃晃的唐路,他又跌回到座椅上,面色微润,双目猩红。
“太子殿下看来今日不太适合商讨正事。那臣弟就先告辞。”说着唐佑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唐路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唐佑的脊梁骨,哼声道:“你还真像你的母亲,看着让人硌得慌。”
听到唐路提到自己母亲,唐佑顿下脚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转身回问,声音冷淡:“太子殿下动我的母亲了?”
唐路挑了一下眉毛,半倚在自己的太子椅上,哼笑道:“你是真不知道?”
唐佑蹙眉。他回到皇宫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这里,自己母亲那里都不曾回去,他能知道什么。
唐路看他的样子是真不知道这几日朝中的变化,于是借着酒意,耐着性子说:“你母亲不愧是从底下爬上来的女人,逮到一个靠山就绝不松手。在她眼里,你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可靠,可靠的只有那个躺在龙椅上,梦想着长生不老的废人!”
在唐路眼里,他们的父亲,鲁朝的国君就是一个废人!一个占着位置毫无建树的废人!
“你去齐越这几日,你的母亲没少给父皇吹枕边风。”唐路指着左右残留下的酒桌说:“说我贵为太子竟然不绵延子嗣!所以你刚才看的那些,就是你母亲给我送来的美女佳人!”
唐路嘲讽的笑了一声:“还佳人?不过一些便宜胭脂水粉而已。都不如我手下女死士的一半容颜!连勾人都不会!可笑!实在是可笑!”
唐佑现在听明白了。自己的母亲自从升上位份后,因为伪造的娘家身份而重新获得鲁朝皇帝的钟爱。现在不仅正受隆宠,同时也给了唐路不小的压力。不然唐路不会堵上自己“花天酒地”的污名去接受送过来的歌舞升平。
不过这也能说明一点。唐路现在的太子位是比以前还要不稳,不然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你母亲”唐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头说:“不能说是你母亲,而是贵妃娘娘。”
唐佑一怔。什么时候母亲变成了贵妃?
母亲升位!树大招风!
“贵妃娘娘知道她的好儿子在拥护我吗?”唐路看似一半迷醉,其实清楚的很。他早就想问问,此时的唐佑到底是个什么心事的唐佑!
唐佑镇定自若的看着高位上审视自己的男人,说:“全天下都知道臣弟在拥护太子殿下,我母亲怎可能不知晓?”
“知晓还给本宫添麻烦!”唐路捡起地上的茶杯用力向前砸去,不偏不倚砸到唐佑的脚下:“就是因为你母亲的枕边风!我花天酒地算什么?我无所出才是最大的不孝!礼部和吏部那些老家伙天天拿此说事,就连上位的那个废人都觉得我没有做太子的觉悟!”
“唐佑!”唐路稳住自己的暴躁,提醒他说:“贵妃娘娘见识短,你作为他的儿子,可得多规劝规劝。不然”
唐路眼光一冷:“不然本宫还以为,贵妃娘娘在给你铺路呢。”
唐佑从东宫出来直奔母亲所在的青萝殿。
如今青萝殿的主人也就是唐佑的母亲已经改姓路氏。这是唐佑与夏沐濋合谋给她安排的身份,为的就是让她重回后宫,获得名分。
同时也了却唐佑对母亲的愧疚,尽了自己的孝心,用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母亲自由和正常的生活。
此时的路贵妃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正一门心思的准备熏香,等待着皇帝的大驾光临。
“陛下”路贵妃听见门响眉目含情的转头过来,看见是自己一直担忧的孩子,喜出望外:“佑儿。”
唐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纵然心里有对她的很多嘱咐,但此刻还是迎上母亲张开的双臂,抱了上去:“母妃你可安好?”
“安好安好。”路贵妃抱着儿子的感激道:“只要你好,母亲就安好。”
“儿子很好。”他说。
母子俩抱了一会儿才松开。
路贵妃看着自己儿子又瘦了一些,双手摸着唐佑的脸,满眼的心疼:“如今我已经是贵妃之位,你又是四皇子。咱们娘俩已经不能随便被欺负了,就别去做危险的事,好吗?”
危险的事不就是给唐路卖命吗?以前是因为身不由己,但现在他们的情况今非昔比,路贵妃怎么舍得自己的儿子继续做卖命的事?
路贵妃本身就被鲁朝皇帝要小上十多岁,因为自幼入宫又保养得当,所以看上去远比同龄人要年轻许多,依旧是风情万种,依旧是令人心生荡漾。这也是鲁朝皇帝见到许久未见到这位冷宫女人,依旧独宠至今,封为贵妃的主要原因。
但是路贵妃不这么想。她知道自己能够从冷宫里解脱出来,全凭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危险行事,讨好效命太子换来的。所以当她从冷宫走出来,踏上后宫的那一刻,她下定决定要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不想看到她的孩子继续受控制和折磨。
她靠着自己的容颜和能力去吸引鲁朝皇帝,要获得后宫的尊容,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轻松一些,让他可以从泥潭中抽身出来,为的是他们母子俩的未来。
如今路氏已经坐到贵妃之位,她相信她能保护好她的孩子。
唐佑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放下路贵妃的手,说:“已经来不及了。母妃,儿子已经陷入万劫不复,无法抽身。”
路贵妃摇头:“我去求陛下,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母妃!”唐佑拉住路贵妃起身要离开的手臂,对她说:“不要被表面骗了。如果我离开唐路,那母妃得到的一切,还有我苦心多年的付出,就白费了。”
路贵妃沉沉的坐在凳子上,明显的慌乱起来:“为什么?咱们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时候了!”
“我们从来不是任人宰割,我们只是任由唐路宰割罢了。”唐佑的话痛击到路贵妃心里,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对她说:“儿子这次来就是提醒母妃,不要与唐路对着干,更不要成为朝中大臣打击唐路的出头鸟。母妃,你的目标只有一个,保住你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