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岳千烛问道。
红衣少年笑着摇头说:“无事。谢谢你。”
岳千烛接受谢意刚要转身走,停下来回头对他说:“公子,你是外来人我提醒你一句,这几日城中混乱,难免有不法之徒借机对你们外地人下手骗钱。你可要当心着点。”
红衣少年问道:“当官的不管吗?”
“管啊。只是这几日是梨花节,官府管不过来,难免有疏忽。”岳千烛解释完,向红衣少年笑了笑转身离开。
岳千烛刚走出酒居,就看到红衣少年翻过酒居的窗子,停在原地走到自己面前。
他这身手也太好了吧,窗子那么低,他居然可以轻松翻过,动作干净利落!岳千烛心生佩服!
“敢问姑娘芳名,他日将酒钱送到姑娘府上。”红衣少年走过来问。
“岳千烛,城南岳府。”岳千烛说完,就看到不远处宫林的身影。
她向宫林伸手打招呼,告诉她自己在这。随后对少年说:“我朋友来了,有机会再见。”
“嗯。”红衣少年的视线紧随着这位白衣姑娘,由近及远。
他抬头看去,感受到了一股微寒,红衣少年看着岳千烛旁边的这位“朋友”,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审视。而他便还以同样的眼神。
“王爷。”红衣少年身后传来一声称谓。
“哎!淮州府城南岳家是谁家?”
“城南岳家——整个淮州府姓岳的不多,要说住在城南的岳家,只有淮州侯岳凌。”
“淮州侯——岳凌——”少年喃喃道:“还是位侯府千金。”
“用属下去查吗?”
“不用。”少年抬手,望着没有身影的街道问:“陈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嗯——属下不是很相信。”
“你当然不信,你都有姐姐了,还去哪一见钟情。”
世经十六年春,春光与往常一样灿烂夺目,而夏沐濋却在满街的梨花香中第一次相信了什么是一见钟情。
岳千烛从梨花园回来,再次选择翻墙而过,就在自己心怀侥幸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咳的声音。
她立刻怔在原地,保持趴在墙上的姿势,缓缓转过头来,笑容尴尬:“爹——爹。”
岳凌双手负后,看着自己顽劣不听话的女儿,不怒自威:“到书房去!”
书房,一个让岳千烛自小就害怕的地方,这会去估计又是惩罚。她借着宫林的力气从墙上下来,想在宫林的表情中寻一丝安慰,不成想宫里只是向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在说好自为之。
岳千烛叹气,只能视死如归的走去书房。
书房里很是安静,只有岳凌书写的声音。岳千烛站在原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岳千烛不敢移动半分,心里捉摸着父亲大人要怎么处罚自己,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见父亲说话,自己这么站着,双腿已然感觉有些麻木。
“知错了?”岳凌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岳千烛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出去逛街也算错的话,自己可就是弥天大罪了。她极度不情愿,但又要表现的十分听话兴许能够逃过一劫,故而说:“女儿知道错了。”
岳凌将写好的纸张摆放在桌上,开口问:“你知不知道圣上在黔地封王?”
“知道,年初时候封的王,沐王入主凰城当日,整个黔地十五州三十二府的主事大人都去拜见。女儿还记得爹当时也送去贺帖。”岳千烛算着手指说:“算算时间,这位沐王殿下入主黔地也有三个月了吧。”
岳凌对女儿的回答还算满意,他对教育子女的方式不是一味的教书育人,更多的是让他们懂得天下大事和朝中之局,他们是淮州侯府的子女,将来不管是入仕还是普通人,都要做到忧国忧民,心怀天下。
所以岳凌看岳千烛能够记得他多日前随口一说的黔地变局,心中欣慰。
“可知城中对沐王殿下的态度?”岳凌继续问。
这个超出了岳千烛的认知范围,淮州府地界只听说过沐王殿下其名,未见过其人。所以对夏沐濋的态度就只限于听说过而已,至于态度嘛——
岳千烛回答说:“依女儿看,淮州府的百姓对待沐王殿下应该就是惧怕和尊敬吧。就算没有沐王之称,沐王爷还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又是皇族皇子。普通百姓之间对待他的态度应该就是对待皇族的态度。”
“这正是我的担忧。”
“父亲担忧什么?”
岳凌说:“黔地由州是当朝元帅沐氏母族故乡。沐家在由州建设红纱军之时,整个黔地鼎力相处。为父与沐映行元帅交好,沐王殿下入黔地为王当日,沐元帅曾书信与我和其他州府的长辈,让我们帮忙照料。沐王爷在黔地的威名,还不够响亮。”
岳千烛同意父亲照料沐王爷的事话,但并不认同沐王爷的名声不够响亮。一个只身带队豪取八州府,打赢白石之战的将军,这种威名早就震惊天下,哪还用得着再响亮。
想来想去,岳千烛只能想到一点:“父亲是担忧,这位沐王爷是因为身份而被人尊重,而非功绩被人认可。”
岳凌说:“沐王爷终归是武将,要想做一地之主政绩很重要。”
岳千烛说:“女儿听说他入主以来已经进行改革,并且初见成效。”
岳凌颇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关注了此事。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我等要多帮忙才是。”
“父亲想怎么做?
岳凌将桌上刚刚写好的纸张递给岳千烛,后者接下来仔细一看前前后后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在讲沐王爷改革的事,而且内容积极奋进,更像是为他的一种宣传。
“拿回去,写好十份。明日张贴到公布栏上。”
岳千烛指着自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岳凌指着岳千烛手里的纸说:“这是对你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