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被和谐吧,哈哈
说完之后,营帐中有片刻的沉寂。
王猛先轻轻呼了一口气:
“相比于那百姓黔首之称呼,每次说到这个词,总给人一种沉甸甸压在心头之感。”
王坦之想了想说道:
“那是因为,百姓者,百家万户也,黔首者,头戴黑巾也。
能看到千家万户,能看到人皆带黑巾,那是站在什么地方看到?
是站在城头山巅,是俯视芸芸众生。
而所谓的‘人民’,让人根本感觉不到这种俯视的感觉,人也,民也,谁都是人,谁都为民,百姓之于官吏是民,官吏之于皇帝也是民,所以此一词,使人仿佛身处那千家万户之间、百姓黔首之列,而不觉有差异。”
“自人民中走来,方知人民之所求啊。”王猛喃喃说道,“俯瞰芸芸众生,所想到的,终归只是怜悯和施舍,而不是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知道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何不食肉糜?”王坦之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站在高处,所看到的,终归和站在百姓之间看到的不一样,而这样做集大成者,自然就是那一句“何不食肉糜”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无论是在建康府寄人篱下的王坦之,还是从小就经历战乱流离之苦的王猛,在心里对于司马家当然都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能够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家族,已经不能再代表一丝一毫人心所向,更不可能知晓民众之所需。
不知民心、不顺民意,那么这样的家族,不灭亡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若是真的如刺史所言,那么关中新政好像还真的有趣······”王坦之缓缓说道,“余之前对于关中新政的确有所抵触,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捏着鼻子也得认。
但现在来看,如果都督和刺史的心永恒不变,仍然坚守着如今所言之人民,一切都是为了真正让这些在苦难之中的人民走出困境的话,那关中新政,或许是真正能够名垂青史的变革。
秦皇汉武,功业之大,无外乎如此,甚至还不如此。”
王猛摇头说道:
“一个乱世的结束,固然可能需要一个雄才大略的人居中指挥,而一个民族的昌盛,或许也需要一个志在四方的人居中调度,前者为秦皇,后者为汉武。
但我们现在要做的,却远不止于此,我们要的,是一个民族能够从苦难之中挣扎出来,而且是这个民族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实现温饱,能够掌握知识,能够有一天,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命运······”
王坦之脸色一变:
“民意,民意如潮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当使水随己动,怎可,怎可令水自流?”
王猛看着他,郑重说道:
“正是因为我们从人民中来,所以更应该知道民众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贫贱流离之时,我们曾经幻想着自己能够决定自己的命途,而如今,身在高位,真的可以这么做了的时候,难道要再去限制其余人的路途么?
实不相瞒,这些话,是当时隐居华山时,余曾经和仲渊讨论过的,或者更准确说,是仲渊教导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