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杜英的身后,谢道韫扶着门,指着杜英的背影,原本想要喊什么,但是看到了疏雨惊奇的目光,还是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纱橱之内,从不喜欢在上面的谢夫人一向也不怎么注意形象,但是当着疏雨还有诸多院外候着的仆从婢女,她总不好破口大骂。
“姊姊,鞋子。”郗道茂伸手扶住谢道韫,递给她绣鞋。
谢道韫骂道:
“这家伙,真是无赖混账!”
郗道茂打量着她:
“姊姊既然骂夫君,那何必发笑?”
谢道韫轻咳一声,换上严肃脸:
“有么?”
“方才······”郗道茂本想实话实说,但是看谢道韫面色不善,赶忙摇头,“没有!”
接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就是一个无赖混账,姊姊说的再对不过了。”
“梅影暗香,绕指蝴蝶,多美的句子,便让这家伙给毁了。”谢道韫犹不解气一样。
郗道茂没有说话,但总觉得谢姊姊因为刚刚被自己说中了些心事,所以又羞又气,想要遮遮掩掩。
这首诗虽然含义层层叠叠,另有所指,但终归是杜英写给谢道韫的,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情郎送给自己的诗呢?
郗道茂的心中自然是极其欢喜的,将心比心,她相信谢道韫肯定也喜欢。
想到这里,郗道茂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谢道韫。
轻轻翘起的唇角,自是遮不住的笑意。
果然,连谢姊姊也不能免俗。
郗道茂心中释然,笑得更加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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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走到议事堂上的时候,并没有收获意料之中的道道目光注视。
相反,一群人忙忙碌碌,甚至都要无视他的存在了。
不过杜英作为大都督,不管走到哪里,光环还是存在的。
很快就响起一片“参见都督”的声音。
阎负率先迎上来说道:
“都督,刚刚收到南阳送来的消息,南阳已为我军所有,如今谢小将军正和周将军一并向南布防,同时派遣大量斥候先行,深入山中,探寻桓豁的去向,打算缀在桓豁之后前往淮西。”
难怪这帮家伙乱糟糟的,杜英心想,拿下了南阳,对于关中来说,的确是之前并未想过的一步,这也就意味着很多人事物资安排都被打乱,而不需要杜英过多吩咐,大家也都知道,这些资源都需要先安排给南阳,以确保王师这一次能够在南阳站稳脚跟。
“荆州那边可有兵马调动?”
“暂时还没有,因为大司马在此之前就又调集兵马前往姑孰,陈兵江上,大概还是倾向于威逼江左让步。参谋司推测,大司马一旦完成不了自己的意图,就会退而求其次,谋取两淮。
至于南阳,孤悬沔水以北,之前谢小将军纵兵劫掠南阳粮道,就已经让南阳远离荆州、补给困难的问题暴露无遗。
所以大司马本就没有派遣一路孤军驻守在南阳的必要,要么就是以此为跳板直接进攻河洛,要么就是索性直接龟缩到荆蜀。守着南阳而毫无调动,只会让南阳变成荆州身上的一处难以结痂的伤疤。”阎负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余需要一个确切的结论。”杜英直接说道。
他不干涉参谋司的推论过程,也不干涉这些官吏们是怎么调度安排的,他想要听到一个合乎情理的结果。
“大司马不会反扑南阳,南阳已定。”
回答杜英的,是张玄之。
年轻的他,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