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坐上去?”谢道韫打趣道。
杜英犹豫了少顷,叹息道:
“来都来了,不体会一下,自然不好。”
谢道韫和郗道茂对视一笑。
杜英也笑了,他知道,她们或许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态。
毕竟他的来都来了,可是回溯了千年、沉寂了十年。
潜龙在渊,等待一鸣冲天。
若真的碌碌无为一生,那岂不是真对不起自己走这一遭?
虽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挺好的,但是架不住这乱世,想要守住这些,总需要仗剑而起。
给杜英收拾好,谢道韫抓起自己已经被这家伙扒拉干净的衣裙,郗道茂凑上来:
“姊姊,我帮你吧,这套裙子难穿的。”
“那再好不过。”
杜英瞥了一眼低垂的帘幕后,自己百看不厌的风采,按捺住心底的冲动,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姊姊腰好细呀。”郗道茂正在给谢道韫系上裙带,“这样紧不紧?”
“恰到好处。”谢道韫温声笑道,伸出手在郗道茂腰上揩了一把,“妹妹也不差。”
两人笑着打闹起来。
阳光正好,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轻轻游动,透过一层薄薄的绿纱橱,可以看到光影的交错。
算年龄,这两个丫头一个不过才成年没多久,一个还没成年。
芳华正好,这般笑闹,才是她们这个年纪应该享受的快乐。
刚刚还抱着她们睡觉的杜英,霎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儿禽兽,不过又想到了自家两位夫人在做自己的一份事时风行雷厉的架势······杜英摇头轻笑,这哪有半点儿小姑娘的样子?
言笑晏晏,他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笑着吟诵道:
“严岭关前浮梅影,鹦鹉洲上有暗香······”
帘幕后的声音顿住,此时都怔在那里,听着他的声音:
“我携鼋龟分水浅,绕指蝴蝶舞翩芳。”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明白过来,谢道韫秀眉微蹙:
“这和夫君之前做的七言,好像差距还挺大的······并且不知道这般景象,是不是他梦中所见?”
杜英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
“你品,你细细品一下。”
谢道韫轻轻哼了一声,自己的品鉴能力自然是出众的,这能够品出来什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景象进行了堆叠而已。
但是郗道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手轻轻拽了拽谢道韫的衣袖,用蚊蚋一样的声音说道:
“阿姊,好像,是,是那个意思。”
谢道韫愣了愣,看郗道茂羞的小脸儿通红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眼前顿时浮现出刚刚杜英跋山涉水的景象,也想到了蝴蝶舞翩迁、绕指上下飞的场景。
她默默地伸手捞起来床榻边的绣鞋。
杜英霍然起身:
“夫人,夫人冷静!”
片刻之后,站在院子中树下,拿着长杆子在挑蝉的疏雨,听到了身后一声重重的开门声。
接着就看到杜英落荒而逃,甚至刚刚扎好的头巾都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