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公道:“族长,他都十八九岁了,学道不成,又想来读书,根本不着调。如果我们不尽快将他们父子逐出嫡系房谱,宋家人肯定会找上门来讨债,我把话放这了,这一笔五六千两的银子,我绝对不同意帮他们还。”
“不错,凭什么要宗族兜底?”
“说得是,陈慕道败光家业,一事无成,连人都跟野和尚跑了,还要我们给他擦屁股,没门!”
“谁知道他外面还有没有更多的债务?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不是?其在宗族内部的欠债,我们念在同族的份上,已经网开一面,不再计较。至于外面的,无论如何,都得他们自个承担,宗族可不是善堂,不养废人。”
群情汹涌,全是反对。
陈三公叹口气,他也无话可说。
其实陈慕道在宗族内部的欠债,所抵押的田产房屋等,真实的价值大大超过了债务。各房各家,都精明着呢,怎么会干赔本生意?这也是正常的行情,要怪,只能怪陈慕道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妄想让儿子踏入仙途。
修道之路,不止要求天赋根骨,更要海量的钱财支持,一旦修炼不成,所有的花费都会打了水漂。
八叔公又道:“将陈慕道父子逐出嫡系房谱,此事我已经知会宋家,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讨债,就去找陈有鸟,与我们无关。到时祭祖大日,宋家也有代表出席,亲眼见证。”
陈三公道:“那就这样吧。”
……
回到宅院时,王伯满腹忧虑。被逐出嫡系房谱的事已经无可更改,以后该怎么生活?
不管在什么样的宗族,嫡系、旁系、以及更为疏远的外系,三者的身份地位差别甚大,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丢了嫡系的身份,陈有鸟每个月的例钱自是没了的,这钱虽然不多,好歹是个保障。目前居住的宅子也会被收回,没有地方住,就得去租房子,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然而陈有鸟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晚饭还特意叫旺财出去买了三斤卤肉回来,胃口一如既往的好。
画眉吃得少,一丁点的米饭,嚼了根青菜,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陈有鸟问:“画眉,你不喜欢吃这些?”
女孩摇摇头:“不惯。”
陈有鸟看着五六碟菜肴,有荤有素,还有汤,王伯的厨艺也是有一定水平的,色香味俱全。这样的伙食,绝对是中上等人家的层次。这样都吃不惯,难不成画眉出身富贵豪门,天天锦衣玉食?
怎么可能?
晚饭吃罢,房内掌灯,又见画眉进来,脆生生叫道:“哥哥,写诗。”
一点也不生分,撸起袖子,拿起事物,开始磨墨了。
陈有鸟忍不住问:“画眉,你喜欢诗词?”
画眉却答非所问:“哥哥,我饿。”
陈有鸟不禁鼓起了眼睛,饿不吃饭,却来叫我写诗,果然是脑子出了毛病……又或者,这是传说中的精神粮食?
认真想了一会,提笔起来,写了首七绝,勾勒之间,情绪投入,消耗三根文气。
笔墨方成,画眉已经一脸欣喜地拿起:“谢谢哥哥。”喜滋滋地回她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