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在整治厉峥倒是挺有一套。”
思及几次过招,被气得弃甲投降的厉峥,不由得笑了笑。
颜娧轻轻拭着鼻尖思索着,不着痕迹探问道:“有一套还一身伤?”
不自然的吸了口气,怎会不知道主子正套着话?
哭笑虫一事承昀打算瞒下来,交待了身旁所有人不得透露,知道也不见得有帮助,更不想她因为知道而坏了冷静做错了决定。
心思缜密的男人约莫没想到,话儿都还没来得及交待清楚,一见面便陷入沉睡,颜娧有凤鸾令在手怎可能瞒得住?
几个下人有办法糊弄她?
若不是仗着自小跟在她身边的情份,照着辈分还得被压一头呢!
屈膝自在坐,手肘轻靠着马车窗棂,颜娧手腕托腮回望迟迟不语的立秋,反手来回触摸着承昀下颌,唇际扬着满满恶意,看似清冷地淡淡笑道:
“想来还没嫁与楚风,便忘了谁是主子?”
此话一出,立秋也不管不顾会不会压伤承昀便先跪了,“爷”
人在异地更不得说错话,再怎么心急也没喊出姑娘来,焦心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俩人各自全是好意,都为彼此而周全着,为难的却是身边一票人。
在马车外的厉耀莫名摇头叹道:“小姑娘家家脾气真大!”
“想来是想解了牵丝引而多话?”颜娧扬起冷笑,作势解开手上绳结。
“我不是说妳啊!”马车外的虚影,借着车外垂帘遮挡,赶忙穿透门扉,惊恐不已指着外头说道,“我指的是外头,外头的小姑娘”
瞧着马车内跪着的立秋,厉耀正思索着该不该也跟着跪,便听得颜娧冷得叫人哆嗦的语调说道:
“别!你千万别跪!这世道神雷不劈坏心人,全劈在外头辛勤劳作之人,我还得出门应付事儿,你可别害雷劈歪了,没你的事儿就别叨扰我们。”
厉耀差点被一肚子话给梗死:
这话十分有意思啊!默默干笑又缩回车外,半句话不敢吭。
先是说得神雷不公,后头又隐喻自身辛勤,天底下哪有这样一股劲儿说自个儿好的?
“无论说是不说,这梁子铁定结在厉峥那儿,差别只在于讨的力道罢了,姑姑可想好了?”
颜娧撇了眼窗外景物,看得出已经大规模清洗,却仍有淡淡腐臭味混杂在靡靡细雨里。
连下这么多日大雨,竟还洗不去城内血腥之气?
对于这座城所发生的屠戮实在令人叹息。
不说满城待雪之冤,前债还没清完,后头又来了毒物陷害承昀,这口气真当她能咽得下?
即便眼下报不了冤仇,看着车窗外挨着丝雨的困苦百姓,她如何能看着这些人无所适从?
明明有着得天独厚的天然矿产,没来得及妥善利用,便沦落得满城几乎尽遭屠杀,既然来了自然得为他们寻得属于庐县的出路啊!
抿了抿唇瓣,立秋思忖许久,还是喊来莫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