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就快了。”李郡守捋了捋胡须,说道:“再过两个多月,昆阳三县的粮食就可以收成了,周虎,整个郡的百姓,就指望着昆阳今年的收成过冬了……你一定要加以重视,倘若今年昆阳三县收不上粮食,我颍川郡恐怕要饿死无数人。”
“卑职遵命。”
赵虞郑重其事地抱拳应道。
不可否认,今年由于叛军为祸,颍川郡绝绝大多数的县都没能按时耕种,只有昆阳、襄城、汝南以及阳翟四个县例外,其中,昆阳、襄城、汝南三县在赵虞的授意或带动下,非但按时耕种,甚至于还新开垦了许多荒地,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李郡守眼中唯一的希望。
随后,李郡守又与赵虞谈了一阵,嘱咐了一些事。
比如说,李郡守有意无意地指出道:“周虎,据我所知,你这几日提拔你的手下,可是有些勤快啊……啧啧,一个上部都尉,两个部都尉,两个士吏……”
赵虞当然知道这种事瞒不过李郡守,闻言也不辩解,而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郡守大人,卑职不敢隐瞒,我当了都尉,自然希望提携昔日的弟兄,但我可以向大人保证,卑职所提拔的这些人,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人才……”
“唔……”
对此李郡守倒不否认。
毕竟,就拿赵虞新任命的上部都尉褚燕来说,此人在前几日守卫许昌时,就表现地极为勇武,战后陈朗在向他汇报时,反复提及‘猛将’、‘勇将’之词。
因此,虽然对于赵虞大肆提拔亲信有些不满,但考虑到赵虞所提拔的这些人确实都是人才,李郡守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何况赵虞最初投奔他时就说了,就是为了带着一帮弟兄升官发财。
稍微敲打一番,叫这周虎收敛点就得了。
不多时,有一名侍女走入屋内,小心翼翼地禀道告:“老爷,夫人派奴婢过来提醒,老爷应该喝药了。”
见此,赵虞很识趣地拱手抱拳道:“不打扰郡守大人歇息,卑职先行告退。”
“唔。”
李郡守点了点头,带着几分鼓励、几分敲打之意,对赵虞叮嘱道:“你去忙吧。……周虎,你虽出身不佳,但此番连续立下功劳,朝廷日后定会嘉奖,只要你能改掉昔日某些恶习,加以自勉,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莫要再行差踏错,葬送了大好前程。”
见此,赵虞当即拱手道:“多谢郡守大人提点,卑职定当忠于郡守大人,忠于朝廷。”
李郡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李郡守的正室夫人王氏,以及妾室蔡氏,带着一名用木盘端着药汤的侍女,一同来到了李郡守的病榻前。
王氏与李郡守年纪相差不过三岁,但看起来就跟四旬出头似的,颇显年轻,而妾室蔡氏才三十几岁,自然是更显年轻。
替丈夫整理了一下被褥,王氏坐在床榻旁,好奇地问道:“方才来的那位,莫非就是‘周都尉’?”
从旁,蔡氏从那名侍女手中端过药汤,笑着说道:“听说那位周都尉是山贼出身?”
“诶。”
李郡守立刻制止道:“这种话日后不可再提。”
从蔡氏手中端过药汤,将其捧给李郡守,王氏担忧地说道:“那位周都尉果真是山贼出身?老爷将大权给他,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李郡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汤,浑不在意地说道:“周虎最近的权力确实很大,新任的郡丞陈朗根本无法约束他,但说到底……咳咳,说到底周虎终归只是都尉,只要有我在,他弄不出什么乱子。更何况,他的目的只是升官发财……你别看那周虎当过山贼,他本身也是南阳郡的世家子弟出身,既能识文断字、又能带兵打仗,实属是个人才。只要他安分守己,过几年我代他推荐于朝廷,也不是……咳,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王氏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蔡氏却在旁开口道:“老爷,这周虎既是个人才……不知他年纪几何,可曾婚配?”
李郡守愣了愣,旋即立刻就明白了蔡氏的心意。
不错,别看他年过五旬,但妾室蔡氏为他所生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今年才不过十六岁,刚好是嫁人的年纪。
“这个……我听他说话,应该是二十来岁吧,最多不过二十五、六。”
李郡守估测道。
说真的,他还真不清楚那周虎的具体岁数。
这样一想,蔡氏的暗示就有些让他心动了,毕竟不到三十岁的都尉,放在整个天下也是寥寥,更何况,李郡守感觉那周虎还要更加年轻,最多二十五岁的样子。
这岁数,岂不是正适合他庶出的女儿?
不过一想到另一桩事,李郡守就立刻打消了主意:“那周虎虽然是个人才,但他曾经受过火烧,烧地面目全非,因此终日只能以面具遮盖,你希望嫣儿日后跟着这样一个人么?”
蔡氏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哆嗦,花容失色,再也不提此事。
而与此同时,赵虞正带着静女、牛横、何顺三人离开郡守府,亦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静女不解问道。
“我也不知。”
赵虞摇了摇头:“总感觉好似避过了一件挺糟糕的事……”
从旁,牛横与何顺满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