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九州大地,广袤无边,历史悠久,已逾亿年。
自从九州大地有人类记忆之初,便是一副无边无际相貌,八方地貌复杂多样,各族人群形貌各异。
上古之时,九州大地猛兽横行、瘟疫肆虐、天灾泛滥,人类先祖被困于八方各地,群聚而居,与猛兽厮杀,与瘟疫、天灾抗争,搏天斗地,顽强生存。所幸人类毕竟乃万物灵长,智慧非凡,在生存与死亡的无休止较量之中,不断精进猎杀之法、研习天地自然。斗转星移,数万年后,九州大地,早已是人类统治之天下,邪魔溃散,妖兽遁形,八方各族早已行至大地各处,互通往来。
再至今日,九州八方早已是处处安居乐业,祥和美满之气,生之所乐,便欲长生,亦是人之常情,而上古搏杀之技艺,研习自然之法门,存续发展至今日,便早已演变为强身健体,修炼长生之道,而道即是真,于是便有了修真之说法由来。
如今九州,修真之风盛行,各类大小修真门派数不胜数,修行法门也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而其中又是以蜀地灵山峨眉、西域大漠黑城、中原洛阳龙门、南蛮雨林摘星楼最为有名,并称九州四大名门。
而我们的故事,便要从蜀地灵山峨眉说起……
第一章 嘉州城
蜀地西南重镇嘉州,恰逢赶集之日,赶集之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各类摊贩吆喝叫卖,新鲜的竹笋、蘑菇等各类山货琳琅满目,冰糖葫芦、麻辣豆腐脑等各色小吃五花八门,更有松鼠小猴、鹦鹉蛐蛐儿等玩物叽叽喳喳地叫着。
街边有一书贩,将一丈八草席席地而铺,各类书简凌乱堆砌在草席上面,懒懒地躺在条木长凳上,草帽盖脸,一动不动,想必是早已相见周公。过往行人川流不止,却无一人在书摊停留,唯一及腰丫头,七八岁光景,蓬头垢面,衣衫破旧,背向人流,光着脚丫子胖嘟嘟地坐在草席一角,捧着一本破旧残卷,目不转睛地认真读着。
小丫头看书入神之间,却被一双大一点的小手突然蒙住了双眼。
“又儿妹妹,猜猜哥哥给你带了啥好吃的?”耳边响起稚嫩的少年声音。
小丫头掰开少年双手,扭过头来,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又指了指条凳上的书贩:“嘘……小天哥哥,你小声一点儿……可别吵醒了那家伙……”
少年赶紧捂一手住自己嘴巴,一手伸进破烂上衣,掏出一巴掌大小芭叶包裹递给又儿,又儿接过拆开,甜香之气扑面而来,“哇!糖鱼大丸子!小天哥哥真好!”埋头就一大口,装得腮帮子滚圆鼓胀,一双小手欢喜地环抱住少年脖子,下巴枕在少年肩上,一下一下咀嚼着满口的鱼丸,口水和汤汁顺着下巴流出,湿了少年衣衫。
“小叫花子!可给我逮到了!偷了东西跑得倒是挺快!看我今天不打打死你个兔崽子!”街头不远处一中年男子大喊着追将过来,手持面仗铁勺,头顶高帽,胸系围腰,俨然小吃摊贩打扮。闻声见状,少年将又儿一把抱起,拔腿便跑,连续拐过两处街角,于一破庙残院,不见了人影……
这一男一女一少一幼,起先并非流浪乞丐,也非亲生兄妹,二人原本生于三峡夷陵城内富豪之家,少年所在易家,世代以造船为生,传至少年父亲易云天手上,易氏船厂已是三峡沿线十城最大船厂,几乎已经将整个三峡地区大小船厂统统吞并,形成垄断,而那女孩生父温清河,则是经营着夷陵城内赫赫有名的清河镖局,三峡十城均设有分局,门下镖师上千,势力十分壮大。因为易云天、温清河二人相交甚好,往来甚是密切,两小儿也是从小玩耍在一起,向来兄妹相称,非常要好。生于富豪之家,兄妹二人本因一世无忧,潇洒度日,却不防天有不测风云,五年之前,少年八岁、丫头六岁,不知是易家生意不断扩张与谁结下了过不去的梁子?还是那温氏一族行镖于江湖得罪了某位世外高人?只记得那一夜,火光冲天,易、温二家上下二百多条性命,一夜之间化为焦炭。所幸当夜俩小孩由温家一奶妈领着去往夜市玩耍晚归,方才侥幸逃过一劫,后又几经辗转,沿水路一路逃至嘉州,奶妈却又染疾而亡,只留得俩小孩独自流落于街头……
易姓少年名唤小天,温姓丫头名唤又儿。五年以来,混迹于嘉州城街头巷尾,早已沦为街头乞丐,如今易小天刚满十三,而温又还未满十岁,所幸嘉州向来富饶,百姓多善,每有残羹剩饭,多赠于乞丐野狗,兄妹二人倒也坚强刚毅,日与饿狗争食,夜宿破壁残垣,流浪五载,相依为命,苟活至今。
一日,兄妹二人一如往常于城东一处破庙内夜宿,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易小天仿佛是被什么声音吵醒,仔细听来,似是从庙外某处毗邻人家住处传来“嘿哈”嘈杂之声,易小天心中疑惑,按捺不住少年好奇天性,轻身爬起,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一捧茅草铺到熟睡中的温又儿身上,悄悄起身,寻着那嘿哈之声而去。未几,便于巷尾一处名居寻得那声音来处,易小天垫起几块砖头,趴上院墙偷偷观望,只见小院里,一如又儿般年纪男孩,上身,手持木棍,或刺或劈,折腾着面前草人,口中发出的嘿哈声配合着肢体动作,一刺一劈,仿佛有着一些规律节奏,屋檐之下,立一黝黑粗壮男子,三十五六年纪,左手挑灯,右手持一乌黑油亮戒尺,时不时“啪”地一声,抽打在男孩身上,纠正着男孩动作。不多时,不知是困倦难耐,还是被戒尺打得疼痛难忍,那男孩突然一屁股赖在地上坐着不起,喊闹着不愿再练。“啪!”又是清脆的一声肉响,男孩吃痛,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见孩子哭的伤心,男人语气却也变得柔软了几分:“儿啊,不是爹爹狠心抽你,再过一月,七月初一,便是峨眉山一甲子一次的道童选拔之日了啊,你听爹的话,再苦个一月,如若通过选拔得入峨眉山门,也免得跟着爹娘过这寒苦日子啊。”男孩却哭得愈加伤心起来:“孩儿不要去峨眉山,呜呜呜,孩儿要跟爹爹娘亲一起,呜呜呜……”
趴在墙头的易小天将父子俩的对话听得真切,又静静看了一会儿,便爬下墙头,回到破庙,悄悄躺回熟睡的温又儿身边去了。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反复琢磨着那男子的话:“道童选拔?得入峨眉山门?告别寒苦?”,琢磨了半天,易小天侧身过去,将熟睡的温又儿抱进怀里,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相依为命五年有余的妹妹,仿佛酝酿着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