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裴婉清,你是裴婉如。
轻飘飘的话语钻进耳中。
混沌的脑海里犹如一道闪电劈过,然后是声声雷鸣。
裴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不停颤抖,想张口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口。她以裴婉清的身份活得太久了。久的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傀儡替身。
她根本不是裴婉清,她是裴婉如。
六皇子看着面色惨白的亲娘,心中汹涌的酸楚和痛苦没有化作眼泪。
这等时候,哭有何用?
“娘,”六皇子的眼睛泛着红,声音嘶哑:“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皇后又动了动嘴,想说话,口中忽然失了声音。
六皇子情绪太过激动,浑然不察裴皇后的异样。
他以为裴皇后是不想说,眼睛愈发红了。他略略低下头,和裴皇后对视:“你为什么不说?莫非是难以启齿?还是你不想告诉我真相,想永远将我瞒在鼓里?”
“如果不是永安侯说破了这个隐秘。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裴皇后泪水汹涌而落,眼前迅速模糊一片。
她奋力地张嘴,可嗓子失灵了,她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母子两个的情绪都太过激动,甚至连推门声也没能惊动两人。六皇子不自觉地俯下身子,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裴皇后泪落如雨。
程锦容满面倦色地推门而入。
之前的两个时辰,她再次为宣和帝换血。辅以施针和汤药,宣和帝差点没了的那口气,又勉强续上了。此时正在昏睡中。
她放心不下裴皇后,也放心不下六皇子,明明该去休息了,还是硬撑着过来了,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
程锦容反手关门。
重重的关门声,终于惊动了六皇子和裴皇后。
裴皇后身体痉挛颤抖,哭得不能自已。
六皇子转过头来,眼睛赤红,犹如不慎落入陷阱被伤的小兽,伤心又绝望。看着程锦容的目光里,没了昔日的亲密无间和温暖,而是痛苦和怀疑。
程锦容心如针刺,痛不可当。
“程太医,”六皇子一字一顿:“你当日搬离永安侯府,考进太医院,进宫为母后治病。一步一步,走得稳当顺遂。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母后才是你的亲娘。”
程锦容用力闭了闭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镇定。
“是,”程锦容简短地应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