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飞道长自从刘猎户伤好一些后便从他屋子里面搬了出来,因此这会儿里面只有两个人。
刘猎户用了两口饭菜,见白姑娘今日似乎同往日有些不同,问了句:“姑娘今日可是遭了些不开心的事情?”
白姑娘被问的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
她有些想将家里人的打算告诉他,可又觉得有些唐突,因此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摇着头说:“无事,不过是中午用的饭多了些,这会儿有些不舒服。”
听她这么说,刘猎户从怀中掏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纸包出来。
“这是什么?”白姑娘问道。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一个消食的方子,我按着方子自己拿了些药配成的,你拿回去兑水喝,便不会那么撑了!”
白姑娘捧着小纸包,被感动的有些想哭。
她记得自己幼时也是被疼宠着长大的,爹爹那会儿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户,母亲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子,他们白家是最遭村子里人羡慕的人家。
可惜一次冬天她贪玩堆雪人生了病,父亲与母亲进山里给自己采药,母亲腿上受了伤,父亲则是再没有回来。
自从那次后,她的人生便发生了变化。
哥哥对她倒是依旧疼惜,可偶尔看着她的时候也是有些责怪的。母亲更不用说了,刚刚伤了腿时尚好,等后来断了腿,便是将她当成了仇人一般,平日里非打即骂。
像刘猎户今日这般小意呵护,已经是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温情。
青一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墙角,摸着下巴琢磨自己是这会儿进去呢,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会儿再过来。
这时,听了姜炁的话,知晓了白刘两家打算的鹏飞真人已经走了过来。
“青一道友?”鹏飞真人喊她:“道友站在这里作甚?”
青一:“……”你这老头可真不会说话,怪不得**十的人了,还是在这个穷乡僻壤做一个掌观。
“我也是刚过来,正准备进去呢!”青一干笑着:“道友也是来寻白姑娘与刘壮士?”
“是啊,我听闻姜道友说了刘家与白家的打算,特意来问一下刘壮士的意思。”
青一听着撇了撇嘴,心道:“你这老道士倒是着急这事。”
里面白秀英听到他们的话,从里面走了出来,说:“二位请进吧,刘恩公已经用过饭了。”
青一看了她一眼,在她手中看到一个半旧不新的牛皮纸包。
察觉到她的视线,白秀英把纸包抓的更紧了一些。
青一挑了挑眉,说:“我今日本是来寻你的,可愿意同我一起走走,咱们可以再去抓一条鱼,将那日没腌完的鱼腌完。”
白秀英嗯了声,跟在她身后离去,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刘猎户所在的屋子。
一直到再也见不到道观时,青一才问她:“今日村长说那些话时你也在,你可同意他们如此行事?”
白秀英料到她会问这事,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她心中悲苦涌上来,苦着脸说:“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同意或是不同意呢?”
青一皱眉:“这是你自己要嫁人,难道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白秀英说:“他救了我哥哥,而且落下了这样重的伤,日后生活都成困难!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家无以为报,我受父母兄长大恩,他们要拿了我报恩,也是应当。”
青一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段话,登时有些错愕。
“成亲这事,难道不需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河边,白秀英看着脚边已经开始结冰的河水,说:“我从未试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可以告诉我吗?”
“……”
这话让青一沉默了一会儿。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才慢慢说:“喜欢一个人啊,或许就是想要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欢喜愤怒,陪着他下棋看书,参与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这话说出后,白秀英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可这,不是陪伴吗?”
青一:“……”
白秀英说:“若是我与他在一处了,即便不是因为喜欢,我们也会在一起度过余生,你说的这些事,我们都会经历。”
青一:“……”
“那你说,这些是喜欢呢,还是陪伴呢?”
青一:“……”
这话问的她也开始有些怀疑。
她喜欢姜炁,喜欢和他时时在一起,她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可若是按照白秀英的说法,即便不喜欢,只要嫁给一个人,日后也会做这些事,那这又是什么呢?
青一苦恼地说:“你将我问住了,我回去得问一下人!”
白秀英有些失望,本是想从她这里听些有用之话的,可现在看来,她却是个和自己一般的糊涂人。
青一带着这份苦恼找到了姜炁,问了他。
姜炁听后倒是并没有迟疑,直接与她说:“你喜欢我,所以想时时与我在一起,与我在一起,你是欢喜的对吗?”
青一点头!
姜炁又道:“可若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迫于种种形式与他成亲,日后也要与他做这些事,那时你会欢喜吗?”
青一先想了想自己不喜欢谁,唔,那个鹏飞道长是一个!又想了想自己若是与他在一处做些看书下棋弹琴的事……
她被自己的联想吓的打了个哆嗦,“不会欢喜!”
姜炁笑着说:“这就是了,区别不过是你做了这些事后,是会欢喜还是会茫然亦或是痛苦的区别罢了。”
青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