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也凉不过男人的心。
白蔷在将军府门口,从白天站到夜色降临,再到更深露重,又冷又困又饿,直至晕倒也没人出来接应一声——甚至,连巡街使也不敢上前过问。
辰正时分,将军府的偏门突然敞开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很突然,将军府的主子们平日进出都是要开偏门的。今日是府里的一位贵客出行,偏门开启,已有马车在门口候着了。
“马夫哥哥,怎还不启程?”那位姑娘已登上了马车,自觉坐了许久,掀了帘子开口问道。
“顾姑娘,门口倒了人,您看。。。”
“偏你好心。”那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仿佛提前过了霜降,“去看看,死的活的,我可不想惹着什么晦气。”
“还活着,就是冻僵了。姑娘。。。”
“那就请个郎中,报了夫人去就是。”顾湘月甩下车窗帘子,不耐烦地催促车夫开车,却一转念,又掀开车帘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那地上躺着的人,竟是她见过的!
“快,把人扶进去!去我的房间。”
她也不扶丫头的手,自己跳下了车,亲自督工,将倒地的白衣女子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寻郎中来诊治。这一忙活,便是大半日过去了,午饭都没顾上吃。
午后,将军夫人遣人来问,她才幡然醒悟——
“啊,都这个时辰了?没有人去报给夫人知晓吗?”她净面洗手,草草用了两块点心,交代了手下人看护好还在昏迷的阿蔷,自往正房院落去了。
一路走来,正遇上议事归来的国朝大将军,她便站住行了礼,预备着跟在他后面入正房向夫人禀报。福身半晌,也不见那个影子往前挪动半步,顾湘月有些疑惑了,抬头去瞧,正对上那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唬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树上才站定。
“你,跟我进来。”
林霈冷着一张脸,简短而冰冷地命令道。
顾湘月后脊背发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双拳紧紧攥着,微微发抖,一踏进书房,便跪了下去,正要询问自己的错处,林霈便先开了口——
“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她?
顾湘月一怔,才想起自己要跟夫人禀报的事情,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回答道:“不是谁,她晕倒在门口,我怕她会死掉。。。”
“怕她死掉?”林霈一拍桌子,怒极,指了湘月的鼻子骂道,“你怕不怕我死掉?”
“啊。。。啊?怎么会死?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霈只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火气憋在心头,强抑着声音:“虞美人被掳走了,你知不知道?就是昔花楼那个虞美人,对,被燕狗掳走的!这个小丫头就是来给我报信的,她,她们,都想让我去北地把虞儿救回来,呸!老子才不给她赔命呢!”
林霈呼哧滥喘地在书房中央乱走。
“我不知道便罢了,不去救援那是名正言顺。你倒好,直接把人带进后院来了,老子这下可是进退两难了!”他一拳砸在檀木书案上,将案头砸出个浅浅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