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盏记得祁渊13岁那年开始长角,最开始是自己帮他梳头发的时候,梳子总是会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一下,然后祁渊就捂着脑袋喊疼。他对着镜子,把那孩子的头发拨开,就看见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冒了个尖。
等确认是一对角后,那孩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哭得天崩地裂,哄了好久才哄回来。
那个时候,他就像这样扑在自己怀里,抽抽噎噎的,好像全身心都依赖在他身上。不过那时候他只有很小一只,单手就能拎起来,小鸡仔一样。叶盏这样想着,捏了捏质感粗粝的角。
那里居然也有神经末梢,握住他腰的手立刻收紧了,祁渊轻哼了一声,“痒。”
痒就对了,还不松开!
可祁渊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他身上躁动的气息正在逐渐平静,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浸入了凉水。
叶盏顿悟,找到了自己的新定位:冷却剂。
他有些心情复杂,心想既然你吸我,那也别怪我吸你了,你的信息素我可是很馋的!
人虽然不能改变挨打的处境,但可以改变挨打的心态嘛。
于是他主动了一点,嗅了嗅祁渊的头发,除了信息素外,似乎还有一点奇怪的、类似于桑蚕被的味道,这是刚从盘丝洞回来?手摸到他的身子,却发现破破烂烂的风衣外套下面,居然没有穿衣服,到处都沾满了粘乎乎的蛛丝一样的东西。
裸穿风衣,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吧!
祁渊注意到了他骨折变形的右手,拎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右手,谢谢。
“怎么伤的?”他又问。
你说呢?
“为什么不早说?”
“……”
叶盏幽怨地盯着他,心想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呢。
这时他发现,祁渊眼中的血色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变回了原本纯粹的黑色。他抿了抿唇,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我带你去医务室。”
那可真谢谢您。
叶盏想说我能走,但是祁渊执意把他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医务室。末了还评价一句:
“你安静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爷一刀捅进您血管的英姿肯定更可爱。
风饶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两人的样子都傻了,一时间无数疑问奔涌上来,踏平了他的舌头,最后凝聚为一声:“操!”
和强盗混久了,温良的风医生难免也有失态的时候。
他首先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叶盏,背后拖着长长的破损羽翼,正被祁渊紧紧地捏着翅膀根部,扣押在病床上,仿佛被恶魔俘虏的落难天使。翅膀撑开了背后的衣服,露出了细窄的腰肢,他呆呆地跪坐在病床上,金棕色的眼瞳蒙着一层泪水,神色凄凉,我见犹怜。
祁渊的脖子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然而从浸透衣服的血迹看,绝对经历过一场激战。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风饶快吐血了。
祁渊只是说:“交给你了。”
说完,他迅速抽身离开,边走边脱下了手套。叶盏不用猜也知道他绝对是要去洗澡,这也证明祁渊的确是恢复了理智,可喜可贺。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风饶使劲揉了揉眉心,焦虑地转来转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叶盏便把自己主动被感染,策划逃跑,结果被祁渊活捉的事情讲了一遍。
风饶听得嘴巴越张越大,看他的眼神越发匪夷所思,“你不要命啦?!”
“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叶盏舒服地趴在病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满不在乎地说。
风饶快被他气死了,却又不会说重话,急得拧了把他的耳朵,“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自己呢?!”
这个动作,对于一对普通的医患来说,太过界了。
叶盏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他,风饶也迅速意识到了什么,触电般缩回了手,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