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菲一觉醒来,昨夜的惊险如同电影片段般重新涌进脑海,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走到窗边,拨开紧闭的窗帘,阳光倾泻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这就是高原的日出,从跃出地平线的那刻,便带着属于远山上的骄傲和张扬。
看下手机时间,刚六点多,已经有旅者将行李搬上车准备出发了。
葛菲撂下窗帘去洗漱换衣,今天难得有点精神,她对着镜子化了多日来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的气色明显好多了,散开的马尾也被她编成麻花辫,垂在脑后俏皮还带着那么点可爱。
拿了房卡去吃早饭,本以为蒋放还在睡,经过他房间前,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起床,可一想起昨晚贪生怕死的劲儿,白一眼紧闭的门,直奔楼梯走去。
这种没骨气的,不喊他吃早饭。
到了餐厅,一眼就瞧见坐在角落的蒋放,他背对着门的方向,桌上放着一碗清粥俩馒头还有一碟咸菜,手里正拨着鸡蛋皮。
吃早饭居然不叫她?
真差劲!
完全把她不喊他吃早饭的茬给忘了。
葛菲走过去,将包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早啊。”
“早。”
“你起来怎么不叫我?”葛菲眼皮一搭,明摆着就是不高兴了。
蒋放说:“你去喊我了?”
她睁眼说瞎话,“嗯,你以为我像你,只考虑自己。”
真是酸溜溜的!
蒋放解释,“起早去装车刚回来,看时间还早,想让你多睡会儿再喊你。”
葛菲打量他,“……哦。”
转身去打饭,眼白却翻上天,真能扯!
蒋放收回眼,继续剥蛋皮。
白花花的水煮蛋柔软又有弹性,捏起来的手感让他想起昨晚握住的小脚丫,还有出现在他梦里柔媚的少女。
蒋放突然意识到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事儿,皱着眉,将鸡蛋扔进白粥里,溅起的米汤淋在手背上,他被烫的一缩。
“嘶……”
人,果然不能干坏事。
葛菲打了一碗白粥,一碟小菜,两颗鸡蛋,还额外还打包了四个鸡蛋。
蒋放看她将鸡蛋放进背包里,淡淡的收回眼。
葛菲心里哼一声,你瞅啥!
早饭都不叫她起来吃,也别想吃她的鸡蛋。
吃过早饭,俩人继续赶路。
上车后,葛菲问:“今天能到吗?”
蒋放刚碾开一小包奶片,粗粝的指腹捏着一颗放进嘴里,奶香瞬间填满味蕾,他看着前方说:“到不了,今天要走一段回头路,去理塘送批肉,走的快的话晚上我们能到色达。”
现在油费贵了,蒋放中途遇到半路带货的活儿也接,前提条件是价钱合适。
“要是慢呢?”葛菲问。
蒋放回她:“走哪睡哪。”
葛菲眨眨眼看他,蒋放说:“有可能在新龙县住。”
看来心里都打算好了,“哦。”
蒋放看她眼,小姑娘粉嫩的唇在阳光下微微嘟着,收回眼,舌尖上的奶片奶味更浓了。
大货车奔着318国道行驶,葛菲一路拍照,蒋放专心开车,俩人谁也不说话。
自从昨晚的事后,蒋放看到葛菲心情就莫名的烦躁,说不上原因,看她就心烦,一心烦就不太想搭理她。而葛菲看他也不顺眼,一大老爷们胆小怕事,没男人骨气,就这样的男人最让她瞧不起了。
于是乎,俩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又开始相伴同路了。
车到理塘时已经晌午,刚进县城,蒋放给接货人打电话,葛菲看着路边走过一藏族姑娘,突然就想起上次来这遇到的白玛。
蒋放挂断电话,说:“一会儿他们卸车,你去吃饭。”
“你呢?不吃?”
蒋放说:“我看着他们卸货。”
“哦。”
蒋放问:“自己不敢去吃?”
呵呵!他胆小怕事,以为人人都像他?
葛菲语气揶揄,“敢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
蒋放蹙眉,这小丫头片子故意怼他,再不说点什么,她真是要变本加厉了。
“葛菲,”随着车一路颠簸,蒋放打一把方向盘,说:“你觉得昨晚我怂了?”
葛菲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想,这话你说的,我可没说。
蒋放说:“你想过没,我为什么不说实话。”
葛菲没答,一直看着车外,能为什么,怕他们呗。
蒋放又碾开一片奶片含嘴里,边嚼边说:“昨晚那批油耗子,在本地混了七八年,他们前脚进去,后脚你的照片就在他们中间传开了,你到盘龙村后,人生地不熟,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是用你那三尺讲台做战场,还是用手里的粉笔擦跟他们斗?”
“……”
一句话,葛菲哑然了。
蒋放收回眼,没再打击她。
车到货场,蒋放一脚刹车停下,“出门左转就是饭店,别走太远。”
葛菲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蒋放的话说的在理,可葛菲就是觉得他怂,没种。按照他的说法,面对恶势力就没个人敢站出来,那世界得啥样。
蒋放盯着她背影,葛菲今天穿着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白色短款棉服,露出的腰线纤细柔美,臀型超正,左边后裤兜上绣着一朵金色的雏菊,随着她扭动的胯,那朵雏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蒋放睨下眼,身后一声,“蒋放”打断他视线。
接货的人来了,是个北方人叫王旭,他在理塘租下一间四层楼开餐饮住宿,专门接待过路的旅者。货单递给他,王旭叫工人上车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