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眉头轻挑:“殿下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孤捏着你的左手时,你看上去有些慌。”景溯不以为意地笑笑,“欲盖弥彰……你一向沉得住气,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绪外露,想来是故意迷惑孤罢了。”
柳凝望着他,忽而一笑:“殿下真的很了解我么?”
她缓缓展开右手手掌,里面却是一枚黑子。
景溯表情微滞,定定地瞧了一会儿,看向另外一只手:“可是孤确定,白子绝对不在你这只手里。”
如果白子在她的左手里,那他刚刚握上去的时候,她一定会异常冷静,绝对不会叫他看出端倪。
他对她的判断,不会有错。
柳凝倒是有些讶异地看了景溯一眼,伸开另外一只手,里面也是黑子。
她两只手握的都是黑棋,根本没有一枚是白色的。
景溯愣了一下,眉头浅浅拧起:“你戏耍孤?”
“不敢。我先前只说各执一子,并未明确说过一黑一白。”
柳凝将两枚黑子放回去,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白棋。
景溯瞧一眼便明白了,她之前故意慢慢收拾桌上的棋局,悄悄夹带一枚黑子藏在袖中,然后两手在背后交换棋子时,将袖子里的黑子勾出,与手里的白棋调了包。
“好算计。”他低低笑了一声,“看来孤先前,倒是小瞧了你。”
“我之前就跟殿下说过,我不喜欢赌。”柳凝轻声道。
她不喜欢把她的命运、她的愿望,悉数交给老天来处理。
事在人为。
即便过程慢一点、艰难一点……也胜过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才感到安心。
当然这些话柳凝不会跟景溯讲,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只是将白子抛进了玉罐里,轻轻巧巧起身:“殿下输了。”
他输了,也就没有理由继续拘着她。
柳凝行了礼,打算离开,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却被景溯握住了手腕。
她眉头轻蹙:“殿下要食言么?”
“你该知道,就算孤真的要强留你下来,你也抗拒不得。”
柳凝心头一紧。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要使用强硬手段,她的力量,自然没有与他对抗的可能。
她苦笑了一下:“殿下……”
话还没说完,景溯却松了手:“不过难得你能戏耍孤一次,放了你也未尝不可。”
他放过她了。
柳凝对他如此好说话,微感意外,但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景溯从桌案边站起,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轻裘衣:“走吧,孤送你回去。”
“……不必了。”柳凝犹豫了一下,拒绝,“等一下我要替夫君上香祈福,还得祈一张平安签,殿下可以先行——”
“替卫临修祈福?”
景溯替她系绦带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微沉。
“你每次来这隐香寺,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