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主任额头上的汗比淋的雨还多,杜伯宁没撑伞,他也只能站在雨中陪着。
雨一停,就能明显看出那是汗,还是冷汗。
要说级别,杜伯宁差他一截,可要说权势,县府第一秘,那是拿来摆看的?何况人家年轻有为,确实也有能力。
县里曾说过要放他下来做副镇长,他嫌副的没意思,至于各个局办,他根本就不想去。
“杜秘,我是真……真没想到这洪水能涨这么快,按往年的降雨量……”
“你还有理了?按市里给各县制订的预案,一个小时降雨量达到20毫米就要做应急准备,你他娘还给我看大腿舞,整个防汛指挥部就这个状态还防他妈的洪!”
杜伯宁骂起人来一点脸面都不会留,这狗娘养的,那三个被洪水卷走的人眼见是活不了了,这要是防汛指挥部能警觉一些,来得早一些,会出这种事?
听说还有个是三岁的小孩,你他妈还有脸跟老子找理由?
气得手指掐白了,杜伯宁想一脚把他踹进河里。这死人的事,追究起责任来,徐朝秋要扛,那他做秘书的,能好过了?
真他娘不让人省心。
洪水来得快,退得也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到第二天中午就降到警界线以下了。
陈安乐就带着陈楚悦、蔡成河来到离溪边偏出许多的地势较高的地方,摸着下巴咂摸了一阵,就拍手说:“楚悦,你跟徐婶找些劳动力,把这片树给伐了,把温室转移过来。有不懂的问小蒋,他明天就过来了。”
孙啸平明天也该回来了,要是徐长军闹事的时候,他在就好了。
后悔放他们那么多天假,自己累得跟条狗一样。
“那菌棒在做好温室前放在哪里?”
“各家春节前不把猪都卖了?牲畜栏子都空着,你让人打扫干净,先堆在那里,现在温度是稍低些,让他们做饭的时候都摆进去。”
将就一周,也不是大事,好在各家青壮都回来了,还没出外打工,先雇上些,把温室迁过来才是大事。
也是不够细心,那银龙湖就是山洪引发的地质变迁形成的堰塞湖,怎么就把温室放在溪边了?做那事的时候脑袋让门给挤了吧?
损失这几十万,就当喂狗了,被老天爷坑了,还能找谁说理去?就上了保险,也有不可抗力的霸王条款,不顶半点用。
没有大洪水倾泄下来,银龙湖的围子还没事,也要让人去瞧瞧。
就将马红梅给嘱咐上了,让她跟秦艳过去看看。
蔡成河要跟于清海去转转各个自然村,陈安乐打算也跟着过去,他想去瞧瞧那废矿区。
回水湾就在李家渡旁边,废矿区跟李家渡对着,赶到那家在夜晚搞野生交配活动的李家渡,于清海就心头一惊。
下河村地势低靠着玉带河,但到底靠河边就几户。李家渡这边却有五六十户就在河边,晚上洪水来时,村长拍门带了一批人上山,有人舍不得家里物件,就死活不肯走。
结果玉带河水一上涨,眨眼间就卷走了五六口人,等天亮清点人数,竟然有十二个人不见了。
“你这个蠢货,人不走,你不能把人架走吗?实在不成,你把人绑了,拖也得拖走!”
于清溪指着李村长的鼻子大骂,李村长灰头土脸的,被骂也只能认了,谁叫他这事做得不对。
“罢了,罢了,你们快去找人,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于清海气得喘不了气,陈安乐就安慰几句,沿着没被冲毁的铁桥走到了矿区口。
这里还有一片处黄泥,地上有着轮胎印,数年前挖矿时留下的矿道站在矿井边都能看见,两条铁轨并行往下,通向黑暗深处。
不能贸然下去,陈安乐转身就往矿区深处走去。几步就发觉脚上很粘乎,低头才知道是水退后的泥泞。
这边也被淹了啊。
瞧瞧地势,被洪水淹也是正常。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地势越来越低,地面却越来越硬。再走没几步,他突然停下来,手按着一处裸露的石块,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你找到了什么?”
陈安乐看着他早就注意到跟在后头的蔡成河。
“有句成语,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得失就在一转眼间,我不用再为温室的损失而苦恼了。”
蔡成河一怔,盯着那石块外表上如血般的斑驳,微皱起眉。
( 超能乡村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