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2 / 2)

以前,温晞都会把刺剪掉再带回家,不知道今天她是怎么了,竟然把刺都留着。

他毫无防备地被扎了满手。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就这最后几天了,忍忍吧。

要是今天被她发现他是装瞎的,把她气跑了,那他可真是功亏一篑了。

“还好么?真的不用麻醉药膏么?”温晞看他惨白如纸,又问了他一句,“你怕疼的话……”

谈行止龇牙咧嘴地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好的。”温晞也温和地朝他笑,提起针尖,寒光一闪而过,“那我们继续吧。”

谈行止现在只想把那只该死的魔方踩个稀巴烂。

***

温晞处理完他的伤口,才起身去拾掇那些玫瑰花。

她今天在头上绑了一根亮灰色黑黄圆点的头巾,穿着松垮的深黑居家卫衣,显得有些沉郁。

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窥视的目光,她从电视柜上的花瓶里取出那些枯败的玫瑰,换了水以后,耐心地将新鲜玫瑰插进琉璃色的花瓶里。

鲜红的玫瑰透过他茶色的墨镜,在他眼中呈现一种失真的锈红色,让他难以想象它们原本该是什么样的色彩。

选择躲在伪装下的人,同时也失去了被世界真诚对待的权利,只能看见一个不真切的世界。

他看着她偏下头来,极有耐心地将玫瑰一朵一朵插进花瓶里。

因为她的动作,一缕刘海滑落到她眼前。双手沾满了水,她便忍着没有去拨开那缕发,只是继续插花。

谈行止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专注的神情,感觉一切喧嚣都已远去,好像只剩下了他与她,还有那些她手里的玫瑰花。

从相亲时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个美人。但那时,他却觉得她的美刻板无趣,并不动人。不像郁星辰,一颦一笑里都是张狂明媚,都是生机勃勃,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浓艳。

可现在,单单只是看着她插花,他便觉得异常美好,哪怕看她只做这一件无趣的事直到天荒地老,他都能移不开眼地一直看下去。

插完花的温晞回身时,见谈行止正朝向着她那里。

他微微歪着头,掩在墨镜后的眼自然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嘴角外出现了一圈浅浅的笑纹,是开心的微表情。

指间的水滴聚集在一起,从她指缝中直坠落地。

她望着他偏头朝向她的样子,竟起了一种错觉——他怎么好像在盯着她看?

难道,像宁医生所说的,他已经能看见了?

身体比思绪动作得更快。

她回过神时,已经情不自禁地狂奔到他面前,摘下了他的墨镜,在他眼前拼命摇晃她的手:“阿止,你是不是能看见了?你看得见我吗?”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一刻的惊喜大于任何其余复杂的情绪,几乎都忘了——她还在假扮郁星辰。如果他真的能看见了,她应该立刻躲起来,而不是跑到他面前暴露她自己。

可看见他的模样,她的手蓦然滞住。

他漂亮的眼依旧空洞无神,墨黑的瞳孔黯淡无光,十分木然。

果然,只是她的错觉么?

感受到她的鼻息,他仰起头,想要用手指去碰她的脸:“对不起。好像……还不能。”

像是怕她失望,他马上补了一句:“但是能看见一点点光。也许,马上了。”

温晞的激动顷刻冷却。

她后撤,躲开他的抚摸:“没事。我刚刚看见你在笑,还以为你能看见了。”

“我笑了吗?”他思忖,“我刚刚只是在想象你的样子。你刚刚是在在插花吧?我在想象你插花是什么模样。可能想着想着你,就不知不觉地笑了。”

“好想快一点能看见你。”他期待道,“真的太久了,久到我就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

冷静下来的温晞,才恍然想起她还在假扮郁星辰,在心里暗暗道:等你真的看到我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如果让谈行止知道,这半年来陪着他的人是她,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凭他对她的憎恶,他应该只会觉得受她欺骗而恼羞成怒,并不会觉得高兴吧?

假如,她告诉他实话——告诉他郁星辰早就在他出车祸被送去医院抢救时,就抛下了他,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让他早日康复,她才扮成了郁星辰,他也一定不会相信,而反倒觉得是她先赶走了郁星辰,在对他处心积虑地造谣吧?

只要他不爱她,她连呼吸都是错的。为他所做的这些事,不仅不会博得他的好感,反而还会加深他的厌恶。

不爱,本就是原罪。

她不悲不喜地看着他的笑容,替他戴回墨镜,心好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一下捅破,那些明亮炙热的喜欢、那些不可言说的情愫、那些至死不渝的赤忱,通通肆意横流,静静流失。

“我先去做饭了。”

她没有再对他的话作出回应,只是在他眉间不带情绪地亲吻了一下,就心如止水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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