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人吃力的半撑起自己,双眼死死的盯住腹部。曾经单纯无忧的眸子,闪过太多太多变化,有如万千。
但终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开口,血便滴哩搭拉往下躺。
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抬手抓住银狼狠狠抽出体内。
霎时,朱红飞涌。
她咬牙腾出一只手捂住,一手忽然发了狠。
你不该的,不该啊……
槐尹想退,想要劝她冷静。告诉她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从头到尾没想伤害她。或许自己对旁人无情,但怎可能愿意看她痛苦?
更遑论,伤了她。
奈何此刻,他身不由己。
一股不明的力量将之定住,又一股不明力量操控了自己。这一刀,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怎奈何,他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
他知道她想起了过去,却也知道这一刀断了所有。
他们,回不去了。
她终究,还是恨了。
碎玉人一掌狠狠贴在他心口,登时让他五脏俱损。不待他作何反应,又是连贴数掌。
本想再一击杀了泄恨,无奈伤势过重又兼体弱。再加上临盆在即,耗损了太多气力,最后这一击终是无疾而终。
未等下手,人彻底昏死过去。
眼看着人就要香消玉殒,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一直被压制的后山灵气宛若地牛翻身,火山喷发。
一阵地动山摇,便是滚滚浓烟。
驳杂疯狂的灵气开始无情肆虐,凡所遇之物,触之即亡。若是草木山石,皆为平地。
房屋住所,一律摧折。
刹那功夫,无物可活。
这原本是在少真无一出事之后就该爆发的,然因为各种原因以及族老们的压制,才拖到现在。
见此情景,猡老三等人旋即撤离。
苏十方苟莫云,更是早就见机逃跑。千好万好,哪里及保命重要。
于是两人,趁着众人失神刹那直接溜的没影。
猡老三虽看不上,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老五问到:“姓槐的这小子还在里面,咱们要不要管?”
“不用。”猡老三抬眸看了眼即来的危机,道:“由他去,他爱救便救。事到如今,碎玉人和他断无再续的可能。
即如此,即便他救下碎玉人。碎玉人也只会恨他,要杀他。
如此,不会对家主造成妨碍。
也不会,因此坏事。”
“嘿嘿嘿,那走吧。
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多情种?
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咱们都看不懂,想着骗过咱们。不曾想,嘿,他想,有人不让他想。”
“走。”猡老三不欲多言,足下一踏,划开千重浪。顿时浪起滔天,眨眼将几人裹上,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监察天司等人也纷纷退避。
跑到少真府外与邱北长、三寸丁汇合,眼看菰家五煞借水遁逃个没影儿,顿时惹得舍里沙骂骂咧咧。
直道:“他娘的,跑的够快。”
邱北长冷眸微抬,拂袖与众遮起结界一挡,厉声道:“撤。”
话音刚落,结界应声而碎。
索性,他们撤的够快,没有人员伤亡。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槐尹终于得了自由。发了疯的冲上前,刚把人抱在怀里,背后就重重挨了一掌。
整个人被连滚带爬击飞数丈,但他至死都没有松开碎玉人。害怕落地伤到她,便用自个儿垫着。
来不及查看她伤的如何,扭头就是连吐了几大口的血。
然不等回神,杀机再度降临。
亏得银狼护主,不然就直接交代了。
遂抱着碎玉人缓缓踉跄的站起,看向来人狠声道:“你是谁?”
为何要杀我?
说罢,抱紧了怀中的人儿。
黑衣人兜帽覆脸,根本看不清他什么容貌。然举手投足,给人一股要命的压迫感。
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
即便是槐尹,仍旧逃不脱那股战栗。
他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伸出一只手。怀中的碎玉人,便不由自主朝他非去。
槐尹急了,当即催元纳掌,提刀豁命。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把人带走,然黑衣人好比是一座难以超越的高山,凭他怎样都只生出一股无力感。
不需动手,即有罡风作刃,劈空力斩。
唰唰两柄刀剑透体而过,另有一柄没入腹中。然他还不肯放弃,霎时又有两柄直奔双脚。
眼看就要废了,小命也得搭在这里。
厉声吼道:“银狼。”
霎那间,银狼化作一匹丈二高的狼挡在他跟前。不同与刀芒凝聚,这是实打实的狼。
狼爪子一拍,槿院地裂山崩。
仰天一嚎,业火登时倒灌。
冷笑着扶着银狼爬上狼背,志得意满的坐着,将腹部的刀刃拔除,轻描淡写的扔在地上。
道:“我该叫你什么?”
黑衣人?
还是,百里素鹤?
然对方对他的言语并不理会,碎玉人到手后,即要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