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叔侄,她不能做出有违纲常人伦的罪孽之事。
就在她决定取针的时刻,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传来。
“谁?”楚连珏恼怒地喝问。
“陛下,是奴才。”是近身伺候的小公公,“奴才有急事禀报,慈宁宫的宫人来说,秦王殿下找不到凌尚宫,哭得很厉害,宫人哄了很久都哄不好。”
“知道了,先下去候着。”楚连珏道。
萧婠婠松了一口气,道:“陛下,殿下哭得太凶,臣妾放心不下,还是回去瞧瞧吧。”
楚连珏想了想,道:“宫人会哄朗儿睡觉的。”
她委婉道:“殿下睡了一觉醒来,每次都是臣妾哄才又睡了,今夜找不到臣妾,臣妾担心殿下会一直哭。陛下这么疼殿下,想必也不忍心让殿下哭坏了身子吧。”
他叹气,“朕想与你在此共度良宵,朗儿这一哭,真是不合时宜。”
她笑道:“来日方长嘛,臣妾为陛下穿衣。”
————
穿戴完毕,他们下了千波台,赶回慈宁宫。
两个小公公在前面提灯,突然,楚连珏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转头一看,大吃一惊——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举着一柄匕首刺下来,若非他及时转身,只怕黑衣人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身子。
情急之下,他往右侧一闪,顺便拽着萧婠婠的手疾速闪避。
蒙面黑衣人一击不中,立即奔过来行刺,一下又一下地刺他,带着一股骇人的狠劲。
“护驾——护驾——”小公公凄厉的叫声惊破了静谧的夜。
萧婠婠花容失色,被楚连珏拽着左闪右避,身不由己,头有点晕。
刺客的目标是陛下,每一次刺杀都用尽全力,却毫无章法、招式,只是仗着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已。
他身怀武艺,若非保护她,对付刺客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她挣开他的手,让他可以全力应付刺客。
刺客的刺杀虽然生猛,却无法接近他,几次险些被他擒住。
附近的侍卫听到公公的喊声,迅速赶过来,听那脚步声,应该不少人。
刺客被楚连珏击中一掌,跌倒在地,两个公公赶上来抓住他,他连忙站起身,凶狠地挥舞匕首,阻止公公的靠近。眼见如此,楚连珏上来捉刺客,刺客眼色一变,奔向萧婠婠,出其不意地拽住她,将匕首横在她的脖颈处,厉声道:“再过来,我就要她陪葬!”
从刺客的声音判断,萧婠婠觉得刺客应该是一个女子。
“放了她!”楚连珏怒喝,“否则朕诛你九族!”
“我孤身一人,没有九族。”刺客骂道,“昏君!”
“快,保护陛下!抓住刺客!”公公命令赶到这里的侍卫。
五六个侍卫持刀围拢过来,萧婠婠被刺客拽着,脖子上那冰凉的刀锋碰到肌肤,毛骨悚然。
楚连珏目光冰寒,犹显得镇定,“只要你放开她,朕可以网开一面。”
公公叫道:“陛下命你放开,还不放开?”
萧婠婠并不觉得害怕,因为挟持她的刺客目标是陛下,似乎并不想伤及无辜。
刺客应该是一个女子,为什么行刺陛下呢?
女刺客步步后退,对侍卫喝道:“再过来,我就一刀下去,了结她。”
“你逃不掉了,只要你放了她,朕给你一个机会。”
“陛下……”公公震惊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怎可以以身涉险?”
“陛下,不可!”萧婠婠万万想不到,他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自己。
“美人关果然难过。”女刺客鄙薄道,“昏君,还不过来?”
楚连珏慢慢走过去,公公一个劲儿地劝他不要过去,他微抬手臂,制止公公莫再吵闹。
萧婠婠看着他靠近,心中潮涌,那种酸甜、涩痛的滋味混杂在一起,很难受。
为了救自己,他甘愿以天子之尊换自己安全,他这么做,是否说明自己在他的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朕就在你面前,放了她。”楚连珏看她一眼,他深邃而宁和的目光,她看得懂。
“不许过来!”女刺客朝侍卫喊道。
然后,女刺客慢慢松开萧婠婠,警惕地注意着侍卫和楚连珏的动静。
就在匕首离开萧婠婠的脖颈之际,楚连珏突然出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拿女刺客,与此同时,萧婠婠迅速地闪开,逃离女刺客的掌控。
女刺客大惊,敏捷地挥刀,刀尖划过萧婠婠的手臂。
臂上一痛,萧婠婠忍着痛,看见臂袖上有一道血口。
这时,女刺客已被制住,楚连珏扶着萧婠婠,紧张道:“传太医。”
她宽慰道:“陛下,臣妾没事,只是轻伤。”
女刺客被侍卫收押,他们回到慈宁宫,宋之轩为她包扎伤口之后,温和道:“陛下,凌尚宫只是皮外伤,数日就能痊愈。”
楚连珏点点头,让他去开药、煎药。
宋之轩退出寝殿,萧婠婠轻轻一笑,“臣妾没事了,夜深了,陛下歇着吧。”
“朕还要去审问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你先歇着,朕稍后就回来陪你。”他扶她躺好,摸摸她的脸与手,朝她笑,“闭上眼睛。”
“嗯。”她闭眼。
他的脚步声消失不久,她也沉入梦乡。
————
行刺陛下的女刺客,竟然是风初晓。
宫中的风初晓是假冒的,她的真正身份是夏侯宜茜。
万两黄金追回,上官氏和夏侯氏被杀,家眷与九族发配云南,而在夏侯氏的族谱中,并没有夏侯宜茜。因为,她是夏侯世南的私生女。
黄金案翻案前不久,夏侯世南重遇年轻时候喜欢过的贫寒女子,得知竟有一个标致的女儿遗落在外。
他决定接母女俩回府,让女儿夏侯宜茜认祖归宗,却没想到,没过几日就出事了。
夏侯氏获罪后,夏侯宜茜和母亲正好来到金陵,听闻噩耗,母亲一病不起。
刚刚认了父亲,又失去了父亲,这样的痛,夏侯宜茜承受不起。
她打听到父亲死于黄金案,却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认定陛下是昏君,误信奸臣谗言。
于是,在母亲病逝之后,她决定为父母复仇,刺杀陛下。
可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复仇?
等了好久,才等到陛下广纳嫔御的机会。
她打听到风初晓不愿进宫,就主动上门,说可以代替风初晓进宫待选。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可惜的是,她还没有机会侍寝,也就没机会接近陛下。
仇恨焚烧着她的心,她不想再等,就以银两疏通,打听到陛下经常去千波台。
这一夜,是夏侯宜茜等了很久的复仇时刻。
她看见楚连珏和凌尚宫一前一后地去了千波台,就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守株待兔。
待他们从千波台下来,她突然出现,刺杀陛下。只可惜,她没有高强的身手,功亏一篑。
这就是楚连珏和萧婠婠遇刺的始末。
萧婠婠想,想必风初晓已变成一缕孤魂了,无法为父亲复仇了。
她感同身受,同样的家族覆灭,同样的父亲获罪,同样的女儿复仇,不同的是,夏侯世南的罪行不是被诬蔑的,是咎由自取,理当被斩首。可是,父亲呢?难道真的与鞑靼勾结、通*敌卖*国?
不,不会的,父亲是忠心耿介的将军,一身赤胆,怎么可能与外族勾结?
夏侯宜茜没有隐忍,选择了一种激烈的复仇方式,最终赔上一条性命。
而她,选择隐忍,选择步步为营,选择以自己为代价,为父亲洗脱罪名、讨回一个公道。
她这么做,是对的吧,父亲应当会赞赏她没有以鲁莽、冲动的方式来行事。
养伤的这几日,楚连珏时常来慈宁宫看她,几乎每个夜里都陪她。
每当他们抱着楚文朗在床榻上玩闹的时候,她就会无端地觉得,他们三个,好像是一家三口,过着平凡的百姓日子,没有明争暗斗,没有机心算计,没有痛心苦涩,什么都没有,只有爱与情。
可是,她与他永远不会有这样温馨的结局。
“父皇,抱抱。”楚文朗奶声奶气地说道。
“姨姨,亲亲。”他又扑在她的怀里。
楚文朗的可爱与笑容,带给他们无穷无尽的欢乐。
一次,楚连珏忽然道:“玉染,为朗朗添一个弟弟或妹妹吧。”
萧婠婠微惊,徐徐一笑,“只怕臣妾没有福气为陛下诞育子嗣。”
他坏坏地笑,“今夜朕加把劲,就有福气了。”
**吼吼,陛下要加把劲了~~永远不问,燕王真有魄力哇,喜欢他不?
**新文《暴君,妃本妖娆》二更中,伪禁忌恋+中虐,有兴趣的亲请移驾收文~~
( 艳骨欢,邪帝硬上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