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的认知中,“云烟缈”这三个字只会出现在描绘有如仙境一般景色的诗句之中,如今阮浩扬却说他要将这三个字作入一首描绘知秋镇田园景象的诗中。
虽然此事并非不可能做到,但邵曦一时无法想象该如何将这三个字融入其中,好奇之下也来了兴趣。
于是邵曦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阮浩扬,想看看这位如玉一般的无双公子是如何将这三个颇具清雅之意的字写入农家小院。
只见阮浩扬走到方亭的栏杆之处,遥望湖对岸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知秋镇思忖片刻之后,吟道:
薄霭天渐晓,履轻惊飞鸟。
遥闻山猿啼,近见云烟缈。
圃花托玉露,塘鱼绕碧藻。
鸡鸣扰清梦,柴门犬吠吵。
“好!好一幅生动的拂晓景象,田园风光!阮兄此诗将这知秋湖畔,江南小镇的清晨如同画在了纸上,放在了面前一般。前两联意境幽远,后两联却又返璞归真,把这民间百姓的农家小院描绘得如此生动贴切,实在是出人意料,在下佩服!”
邵曦拍手连连叫好,他的确想不到阮浩扬竟真的将这三个字融入到了一首如此朴实无华,贴近生活的诗中,将寻常百姓清晨早起的所见所闻如同放在自己的面前亲眼所见一般,实在是才思敏捷,诗才颇高。
而且邵曦十分佩服他所作之诗皆为律诗,而自己却不敢尝试,只因一直觉得律诗讲究太多,不够肆意随性,所以邵曦一直以来都较为喜作绝句,而且律诗是比较讲究对仗的诗文,他自知自己并不是十分擅长。
这可不是平日里对对子那么随意,毕竟诗文讲求的是要将意境表达完整,而对对子上下联之间却可以毫不相干,各表其意,各据其境。
阮浩扬见邵曦对自己所作之诗如此夸赞,一时竟还腼腆了起来,对着邵曦一拱手谦辞道:“邵公子你实在是过奖了,在下只是运气不错,被邵公子抽到了易作之题,实非在下诗才如何斐然,被邵公子如此夸奖实在是惭愧。”
邵曦将手中折扇一展,笑着对阮浩扬说道:“阮兄不必过谦,好就是好!兄弟我对知己好友从不用恭维之词,阮兄所作之诗的确让在下佩服,阮兄你当得起赞誉。”
此时,叶知秋笑着说道:“公子已抽题考过我们二人,现在轮到公子了,不如就由小女来为公子抽题。”
“等等!”
邵曦这句“等等”让阮浩扬和叶知秋二人皆是一愣,不知邵曦何意。
按说这游戏进行到此也的确轮到邵曦应题了,可此时邵曦却阻止了叶知秋抽题之举,让二人颇感意外,不过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邵曦是玩不起,也许是另有他意吧?
二人也没开口询问,只是停下手中动作,同时看向邵曦。
邵曦将手中折扇一合,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陶罐,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只是片刻之后,邵曦笑着对叶知秋说道:“敢问嫂夫人,既然轮到在下应题,那么是否可以换个新玩法增加些笺数?增加多少由在下决定。”
阮浩扬和叶知秋彼此对视了一眼,增加笺数?这什么意思?
照理这个游戏抽到的字数越少难度就越低,所以当初叶知秋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罐中的小笺之上最多只有四个字,因为再多难度就太大了。
想想一首五绝不过二十字,七绝也不过二十八字,若是字数太多,这一首诗里岂不就有两成以上的字是题中要求之字?这样一来作诗的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比如字数增加到五个,那么在一首五绝诗中就占了整整一句的字数,若是增加到七个,那便是在七绝诗中占了整整一句,在一首诗中被要求使用固定的文字越多,难度也就越大。
虽然并不要求某字必须在某句的某处,但抽到的二字、三字、四字的词却不可拆开使用。
例如之前的“知秋”和“云烟缈”便是现成的二字词和三字词,抽到什么样的词就要将这个词完整地引入诗中,不可将其拆分而用。
邵曦此时提出要增加笺数,那么若是抽到的都是二字、三字甚至是四个字的词,那就会很麻烦。
因为是盲抽,所以没人能保证抽到的词与词之间彼此会有何关联,若是毫无关联又该如何将其组合在一起呢?
所以主动要求增加笺数就是在增加难度,这就是让阮浩扬和叶知秋感到意外的地方。
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二人也明白邵曦是想增加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因为对于三人来说就算抽到的是四字词,要作一首诗也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毕竟这只是品酒之余凑趣的小游戏,只是拿来解闷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其弄得太难。
如今既然邵曦觉得字少太简单了没意思,主动要求增加笺数,那么也不是不可以,二人只是好奇这笺数增加之后邵曦该如何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