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行至湖对岸的一处山下,此处山崖耸峙,山水相连,看上去极富诗情画意。
那知秋阁正是依山傍水而建,山脚下一处九曲亭廊建于水面之上,远远看去如同浮在湖面,清幽雅致。
那亭廊延伸至湖面,尽头建一水上方庭,高大宽阔,檀柱青瓦,风格清雅而大气,亭檐之下悬着一方金丝楠木的匾额,上书“知秋阁”三个墨漆大字,看上去雄浑大气却不张扬,苍劲有力而不锐利,正如这知秋湖一般广阔包容,平静安和。
邵曦远远看到亭中立一黄裙女子,此时虽还瞧不清样貌,却也看得出体态婀娜、妍姿艳质。
随着船越行越近,邵曦渐渐也看清了站在亭中那女子的相貌。
只见叶知秋琼花玉貌、粉面桃花、螓首蛾眉、明眸善睐、朱唇皓齿、气质娴雅、端庄大方,看得出是一个秀外慧中、温婉娴淑、玉质兰心的女子,一头秀发垂于身后,头上的几件饰品点缀得恰到好处。
双手端于身前,正笑靥如花地望着乘船归来的二人,虽未说话却已朱唇轻启,贝齿微张,面露欣喜之色。
如此姿色的确没有让邵曦失望,就单是凭着这副出众的样貌、气质便配得上阮浩扬。
小船缓缓地靠近一处石阶,邵曦与阮浩扬二人下船后拾阶而上来到方亭之中,此时叶知秋莲步轻移,已迎至二人面前,微微欠身道个万福,邵曦也连忙拱手还礼。
阮浩扬介绍道:“这便是我与邵公子提起的叶知秋,我二人虽未成婚,但在我心中她已是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的叶知秋脸上明显微微一红,抬眼轻轻地瞥了阮浩扬一眼,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在下绍曦,晨曦的曦,在此见过嫂夫人。”
邵曦这声“嫂夫人”叫得叶之秋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裙袖遮住嘴巴,嫣然含笑地看着邵曦。
阮浩扬转头又对叶知秋说道:“这便是我昨日回来时与你提起的邵公子,邵公子虽是江湖中人,却文采斐然,诗才卓越,昨日在梦玉轩中借着乞巧之夜赋诗两首,都堪称上佳。你平日里不是也喜欢诗词歌赋吗?今日平湖微雨,正是品酒赋诗的绝佳之际,我三人正可一边观赏这湖光山色,一边饮酒吟诗,岂不是人生快事?”
叶知秋莞尔一笑,对着邵曦说道:“昨日浩扬回来之后便一直向我提起公子,今日有幸得见,正是小女之幸,此时这湖上细雨如霏,烟波缥缈,景色正佳,不若请公子先品上两壶本地上好的善酿,边饮边聊,有兴致的话再以诗为戏,才显轻松惬意。”
说完,轻抬玉手,让身边的丫鬟去将酒烫来,三人稍作谦让之后便都各自落座。
这方亭选址极佳,坐在亭中观望知秋湖的景色更是令人心情愉悦,烦恼皆无,此时酒已烫好,三人便把酒相谈,有说有笑,好不畅快!
酒过三巡,叶知秋提议道:“既然邵公子诗才不俗,不如我们一边饮酒,一边做个游戏,也不会显得太过无趣,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邵曦连忙拱手回道:“全凭嫂夫人喜欢,在下只是粗通文墨,谈不上什么诗才,嫂夫人既然有兴趣做这个游戏,在下自当奉陪,只是有现拙之处还请嫂夫人与阮兄切莫要笑话在下。”
叶知秋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公子实在过谦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诗文游戏,想来也难不住公子,只当是观景品酒之余凑个趣,公子莫太认真。”
邵曦拱手称是,看了一眼阮浩扬,阮浩扬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一边喝着杯中之酒,一边笑而不语。
邵曦总感觉这两口子是要给自己挖坑,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游戏到底怎么个玩法?难是不难?
只见叶知秋命丫鬟抱来一个陶罐放于石桌之上,那罐子看起来颇为精致,色泽清亮,描着云纹的图案,看上去像是盛装美酒佳酿的器物。
只见叶知秋接过那陶罐后轻轻摇了两下,罐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像是装着酒,倒像是装着轻薄的物品。
摇过之后,叶知秋将罐子重新放回石桌子上,笑着对邵曦说道:“我来为公子讲解一下这游戏的玩法,其实也很简单,这罐中装着的都是我平日里随意写的一些字,每张小笺上的字数各不相同,从一个字到四个字不等。我们可让对方从罐中抽取一张小笺,无论小笺上是何字,我们都要赋诗一首,这诗中必须要有此字,公子你看,这游戏其实并不难吧?”
邵曦一听,这不和当初在白鹭书院的诗会上以春为题赋诗一首是同样的道理吗?唯一的区别只是眼下的命题是要对方从罐中随机抽取,不像在诗会上可提前酝酿一番。
这考的就是才思,若是才思敏捷自然不难,可若是那种需要反复斟酌、推敲才能写出诗文的人,这却是一件极难之事。
“嫂夫人讲得清楚,在下已明白此游戏的玩法便是对方抽到什么字就以什么字来作诗,说起来也并不算很难,不知我与嫂夫人哪个先来?”
叶知秋将罐子推到邵曦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子是客,当然是请公子先来抽题,待诗成之后,再由小女抽题来考公子。公子,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