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朱寅……”燕帝眼神疲惫地靠在软榻上,不停重复着朱惜华父亲朱寅的名字。
余朝恩轻轻靠上前去,为燕帝捏肩捶腿。
“你说……朱氏,到底是不是有意安排的?”
余朝恩心中明镜似的,却一昧装着糊涂,道:“皇上这话,奴才可听不明白,要奴才说,宁王爷看上谁,那才是谁的福气。”
这便是这位久伴帝驾而盛宠不衰的余公公的厉害之处,一句话,既不让自己免于受到为难,又不着痕迹地维护了朱氏一族,将主因都推到宁王身上,这样燕帝就是想怪,也显得底气不足。
燕帝深深地看了一眼,看得余朝恩挤出一个傻笑。
“你啊……不过也是,朱家若是有心安排,事发后,他们如何能不遮掩,看这样子……朱家倒显得比朕还晚知道一步。”
燕帝叹了口气:“再退一步讲,即使朱家真的有意安排,最后纳侍妾这个决定,还是宁王自己做的。朱家能安排女人,难道还能安排宁王的心思?说到底,是他自己不成器。唉……怀王也是朕的皇子,就比宁王稳重得多!”
“龙生九子,九子自然不同……”余朝恩笑着劝道,“怀王爷、宁王爷……个个都好。”
燕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余朝恩了然地一笑,忽而想起来,这几日为着宁王的事,皇后身边的辞萧姑姑已经悄悄求了他好多次,现在燕帝已经处置完这件事,那么说两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陛下,这几日正阳宫总是来报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您看……是不是去看看?”
“皇后身体抱恙……?”燕帝轻叹一声,“还不是因为宁王,既不让朕省心,也不让他母后省心……罢了,朕去瞧瞧她……唉,若是大皇子还在,朝局之事,当不会让朕如此为难……”
余朝恩眼眸低垂下去,大皇子的早夭是帝后心中永远的痛,大皇子天生灵慧,若是他还在的话,宁王、怀王……想必谁都要收敛许多。
“现在朝臣们都以为朕是厌弃了宁王,一味都去讨好怀王,你信不信,若是怀王不知进退的话,他在朝堂上,必然是一呼百应!”
燕帝犹自说着下去:“所幸怀王懂事,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来,宁王的事虽然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也没做得太出格去……这两个皇子,无论朕宠信谁,另一个必然都要明枪暗箭地耍手段。”
“这些日子朕生宁王的气,顺带也冷落了皇后,是该去看看她,否则前朝后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说不定又要掀起什么波澜……”
燕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前朝需要制衡,后宫也需要平稳,整日缠身于这些事之中,他这个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倒成了普天之下最头疼的人。
“你去挑几匹月前贡的缎子,送去毓贵妃的启祥宫……然后再挑一些好的补品,随朕一同去看皇后。”
燕帝想了想,已经没有什么不妥,站起身来:“朕需要后宫宁静,偏偏后宫妇人又最会生事,朕去瞧瞧皇后,也好让那些心里不安分的人知道,皇后是皇后,宁王是宁王,莫以为朕处置了宁王,她们便可以不尊重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