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上还是承王时,本宫与睿王的侍妾温恪夫人有交情,皇上去找睿王议事,本宫时而也会去看温恪夫人,后来皇上登基便再没去过。过了这么多年,睿王府什么模样,本宫已不记得了。”
辞萧一凝眸,恭敬道:“几个月前,奴婢曾奉命睿王府召郡主入宫,您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薛皇后轻飘飘一句,眼神却寒肃下来,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在后宫和宁王在前朝的境遇便不那么顺遂了。
“是。今日提起华音殿,奴婢倒是想起来,那次去召郡主入宫,她的居所便是以华音命名。”辞萧小心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奴婢以为,睿王府中的华音阁,或许与宫中的华音殿有关联。”
薛皇后心头微震,将这句话反复思量后,缓缓凝眸看向辞萧:“你是说,琅月郡主在睿王府中的居所叫华音阁?”
在燕帝这一朝,华音这两个字可不仅仅是盛世华音的意思,用在别的地方都还好,可用在睿王府,那就值得留意了。
“奴婢眼瞧着郡主从阁里出来,不会有错。”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她深深吸一口气,语声旋即冰冷:“你姨母还好么?本宫当年放她出宫至今,也有十年了。”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辞萧有些仓惶,她定了定神,只能答:“姨母她旧病缠身,在京郊乡下休养。”
“她的旧疾本宫曾让太医诊过,这么多年,恐怕已经好了罢?”皇后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可她的内心并不如表现出来这般轻松,她已感觉到,或许在十七年前就已经了结的那件事情,并没有真的结束。
“姨母是需要静养……”辞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她自己都听不见。
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后定是发现事情不对,想将自己姨母召回宫里来,可她大半辈子都沉浮在后宫中,好不容易才抽身而退,又怎能再回到这里来?
薛皇后微微一哂,十年清闲休养,再难解的心结都该解开了。
“娘娘若有事,便吩咐奴婢去办。”
辞萧的担心皇后岂会不知,她笃悠悠地开口:“你即刻取腰牌出宫,连夜接她回来,本宫十七年前嘱托她办了一件事,现在有些记不清楚了,要问一问。”
原来是为了十七年前的旧事。辞萧别无选择,她向皇后恭敬一拜,告了声“遵命”后,悄声退去。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薛皇后一个人,她依旧高高端坐在主位上,无比尊贵,却又被满室寂寥笼罩。
“杜夫人啊杜夫人……你究竟只是他一生中转瞬即逝的一笔?还是悄悄为他留下了血脉?本宫真的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是何等容貌,竟能让一国之君罔顾六宫美色,独爱你一人。可惜……从十七年前开始,本宫便再没有机会一睹你的容貌了。”
薛皇后深沉的目光从殿门望出去,华音殿的一角飞檐隐约可见,从来不觉得那里有多碍眼。头一回,皇后看着渐渐消失在余晖中的华音殿,胸口微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