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锦依才到屋门口,就听见师妹纹锦宁的声音:“锦宛师姐,你再说说曹老板出价的情形吧,他跟楼厢的是怎样斗起来的?”
师姐回锦寒道:“还是再说说那柄宫扇是怎生卖出的!曹老板的事都说过两遍了。”
纹锦宁说道:“锦寒师姐,晓得那宫扇是你织的,待会儿让大师姐慢慢说来听。可是曹老板的事人家还没听够嘛,他怎的那般有钱!”
其他人又说:“有钱就罢了,狡猾才是真的!”
看到贞锦依进来,回锦寒便笑道:“可惜锦依和大师姐新创的纱罗锦还没织完,不然那些人更是头都要抢破了!”
众人也道:“锦依你可算回来了!快来讲讲竞买的情形,锦宛师姐说得太简短了。”
纹锦宁便过来拉了她,到纾锦宛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贞锦依对众人笑道:“那个场面可大得紧,要细说起来三天也说不完。只是这会儿有要事要禀告师娘,明儿再细细同你们讲。”
说罢将书信展开,捧到良三娘面前:“师娘,经二姑姑的信!”
良三娘听了一惊,忙叫众人先回去,让贞锦依念给她听。
听她念完,又叫再念一遍。
之后沉吟片刻,说道:“你把信收好。我出去一趟。”
说罢带着兰婶儿径直出了院门。这一去,当晚并没有回院里来。
次日,良三娘子把贞锦依叫到她住的上房,似是与她商量,又似已打定了主意:“前儿听人说织造局要新设个制衣局,昨儿个我出去问了房主,他也说确有其事,只是还没下文书。既要做制衣,裁剪、缝制上的人是少不得的,我想着,你们经二师姑和绩师姑如今在昌溪落了民户,这倒也好,说声要走,只需和那边府里报备即可,不似在官户里做事有许多牵绊。”
织造局由官方派的局使管着,院子也是官方修建的,但良三娘是带着织机和工人入局的,她们所在的机房乃是由良三领帖的入了官籍的匠户,所以良三还是机房房主。
贞锦依才听良三娘子提了个头,即已面露喜色,新设制衣局制作官服的事,她早已听珞眀章说起过,还说珞大人夫妇曾为工人的事犯过愁,说各府染织坊都说人手有限,一时调不齐可用的熟手。还问过她:“你从前是你们府里绣坊的,若认得些好工匠,何不荐几个来?”
她当时只当这是公子哥儿的孩子话,她一个织造局小小幼匠,有什么身份向锦官院荐人?
但知道了这个消息终不能无动于衷,也不是没想过要设法联络一下绣坊旧人。
偏巧这回舅舅带来了经二姑姑的信。贞锦依把信给良三娘子时,就已经打了请她荐经二姑姑等人入省的主意。
而良三娘子不待她提醒,就自行解决了这个问题,贞锦依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位师娘着实善解人意,简直跟她心有灵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