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咵——”
房门被推开。
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中医眼眉低。
“崔大夫,我儿子伤势如何了?”沈童急忙凑上去问。
崔大方摇头叹气:“性命倒无大碍,就是身上多处瘀伤骨折,保不齐会落下残疾。”
“啊?我的儿啊!”沈童哀嚎着冲进卧房。
沈方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张着嘴巴呆望着床顶,眼角不止有泪流。
沈童趴在床边哭得老泪纵横。
“二叔您莫要伤心,我绝不会让舅哥白受这顿打的,”宋澈安慰着,先问床上的沈方:
“舅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张家突然便要退婚呢?”
沈方沙哑着喉咙,支吾了老半才有气无力道:“张家人……她家女儿,已钟情于刘家三公子,且已有夫妻之实,已有夫妻之实!咳咳咳……咳咳!”
猛烈咳嗽。
未婚妻跟别人跑了,换做哪个男人都气不过。
沈文君赶忙倒了杯茶水,喂沈方匀下,劝慰道:“舅哥,你莫要心急,底下好女子多得是,不差张家那个一个。”
沈方却呵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平日里,他张家人来客栈酒食,我一文钱都没收过,这……这些蝇头利也罢了,他家周转不济时,也是找我家借的银子,这……这也就算了,三万两彩礼,一分钱不退!他拿我沈方当什么人了!咳咳咳……噗!”
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晕死了过去。
“儿啊!”
“舅哥!”
“快请崔大夫来!”
“行了行了,明知病人在气头上,哪儿能与他多问,若不想沈公子丧命,统统都给我出去。”
崔大夫将众人赶出了卧房。
“夫君,我也不服!”
沈文君咬牙切齿。
宋澈心里当然也不服了,欺负老实人,算个什么事儿?还欺负到沈家头上了。
“去扬州府,张家刘家,一起告!”
……
宋澈与沈文君,及二叔沈童,写好了状书,一同来到衙门,将状书呈给衙役送入,不过片刻,廖恒走了出来。
他是州府的主簿,状书自然经过他手。
不等宋澈招呼,沈童便取下背上的包袱,上前塞给廖恒:“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儿子!”
“哎呀,二叔,你莫要见了谁都塞银子,这里可是衙门口,”沈文君赶紧制止了沈童,“且这位廖主簿,是宋澈挚友,他定能帮咱们申冤的。”
廖恒却将宋澈拉至一旁,低声问道:“你的状书上,要告刘家的人?”
“告不得么?”宋澈反问。
廖恒道:“安抚使通常是不坐中堂审案的,你这属于婚姻与斗殴纠纷,由士曹官负责审理。好巧不巧,扬州府的士曹也姓刘,还是刘氏家族的至亲。”
宋澈轻哼:“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关系再复杂也与我无关,今日我来州衙只是为了给我被打的舅哥讨个公道。若老实人被欺负了,还得不到申冤,那你便将一千两金子还回来,我立马回苏州去,今后你们谁也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