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杨,公达来信亦劝我收兵,并言可与荆州大族借粮二十万,故我意两月之内击溃刘备周瑜!而后大军就食江夏、柴桑!不知有何妙策?”曹操看向刘晔,心中充满期待。
“丞相,凡征战,军不进,当寻他途!不若效仿昔日范雎反间廉颇之策,除掉周瑜或者让孙权换帅!江东上下人心亦是不齐,心向丞相者不知凡许,只要足够利诱,自然有人会为丞相张言!不过,此计费时良久,非一日之功!”刘晔沉声道,“亦或者分兵北上,再东进一举攻取江夏!不过,周瑜、刘备互为犄角,攻守同盟!我军若走,周瑜定然上岸,截击我军粮道!!”
“北上一事不可行,如今营中大疫盛行,已人心惶惶!虽隔离收治,但若拔营北上,恐疫病蔓延全军啊……”曹操着实无奈,反复琢磨道:“反间,反间?利诱,利诱?”
而后眼睛一亮,急问满宠:“伯宁!可还有江东密报?信中曾提及周瑜与黄盖间隙愈重,不仅心高气傲,还剥夺程普、韩当、黄盖兵权,更多次当众人之面,多次侮辱其年迈不堪一战?”
“丞相!”满宠一礼,恭声道:“着实如此!据我亲自探查,黄盖等孙坚旧臣与孙策遗臣周瑜矛盾丛生,其根源乃孙权岁数年长,不断收取军中大权之故!自孙权掌权来,一直不断拉拢孙坚旧臣和启用鲁肃、吕蒙等新臣,不断打压贬低孙策一系旧将!此事有诸多蛛丝马迹可寻,一是周瑜自孙策死后,一直避居柴桑数载,名为练军,实则为孙权忌惮之故!二者,孙权五次连攻江夏阵斩黄祖,皆无周瑜身影!倘若孙权、周瑜二人相合,那为何置周瑜这把利刃多年不用,反而启用吕蒙、董袭之辈乎?
“哈哈!果然如此!孙权小肚鸡肠,枉为大丈夫也!若我掌江东,当尽用周瑜之才开疆扩土!”曹操一听,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对孙权的满脸不屑。孙权这是典型的飞鸟尽良弓藏,飞鸟又出再取良弓!周瑜心中没有怨气才怪!
待曹操笑声一停,满宠继续道:“是故,周瑜以抵抗丞相之名,暗夺黄盖等人兵权,实则拿回昔日兵权之故!此事,孙权亦知!丞相,且看此次江东出兵,孙权嫡系大军不多,多为孙策旧将!如陈武、蒋钦、全琮、芮良等孙策将皆掌大军,反之,黄盖、朱然、施绩、丁奉等新旧之将,领军甚少,甚至单以为将!此景与常理不不符!故,孙权派朱治为监军,不得不说乃监控周瑜之举,只不过当前大战,孙权不得不压下他人意见,重用周瑜!或许,此时孙权案头,弹劾或不满周瑜者大有人在!”
“嗯!若吾不信一将,自会安排监军!”曹操沉吟道,“不过,疑人不用、用则不疑,孙权胸怀格局太小!”
“着实如此!”满宠接着道:“据探报,孙权遣鲁肃驻樊口,以诸葛谨驻守柴桑,虽为留守,但未尝不是镇守粮草军备之故!倘若周瑜生变,孙权可迅速弹压!”
“伯宁!此等消息是否有诈?我水军龟缩水寨,并拢而停,若真若伯宁之言,能调离周瑜,那以我水军之利,当可纵横大江!”刘晔接过话,眼神明亮:“丞相!范雎反间廉颇之策大为可行!只待前往江东散播周瑜目中无人、欲夺权自立之言,孙权定然生隙!黄盖、鲁肃、诸葛瞻等新旧之臣,亦会心生警惕,丞相再派人劝降利诱,此事大有可为!若江东自乱阵脚,我大军挥师东进,定然势不可挡!”
“妙!妙!”曹操拍手称赞,而后道:“吾欲用此计!何人可往江东?何人可联络黄盖等人?可否拉拢周瑜?”
“哈哈!丞相,吾有一计!可三管齐下,定可使江东自乱阵脚,甚至有人来投!”刘晔起身一拜。
“哦,愿闻其详!”曹操大喜,期待十足。
“丞相!第一,为周瑜请封!可拜其为安东将军!如今孙权不过讨虏将军一职位,低于刘备左将军!假若周瑜权位高于孙权,不知江东上下有何想法?其次,光明正大遣天使往赤壁,当众册封!周瑜一时定然失措,不管是否接下,孙周二人间隙已生!”刘晔伸出一个手指,沉声道。
“妙!可笑!不过安东将军不可开府,吾可赐其镇东将军!此位亦可开衙建府!吾再封其为丹徒县侯!”曹操笑道,“哈哈,孙权获悉周瑜其位高于自己、其封地还是自己治所之时,想必别有一番风趣!”
“丞相之言更为妥当!”刘晔当即一夸,继续道:“第二,可谴伯宁暗入江东,以朝堂高位和重金收买张昭、顾雍等孙权重臣!其次,四处宣扬周瑜受封之事,要让江东上下坐实周瑜接下丞相之赐!如此,周瑜如被火炙,群情之下,孙权亦难以一意孤行!需知,江东有诸多世家,孙权不似丞相这般从容有度,是受江东掣肘!”
“嗯!不错!”曹操点头赞同,“凡主居中,不可让下制上!孙权小儿不过如此!我可亲自手书,允诺张昭三公之位!伯宁此去,除张昭外,三公之下汝皆可允诺!携带重金,见动摇者收买之,见困苦者收买之,见贪财者收买之,见功利者收买之,让此等人为我呐喊!目的不再是说动孙权投降,而是离间孙权、周瑜!呵呵,想必江东不欲周瑜掌权者如过江之鲫吧……”
“第三,暗中联络黄盖等旧将。丞相可亲手书信,允诺黄盖等人,只要来降,高官厚禄、荫妻封子不在话下!必要时,遣暗子再宣之于众,可逼反黄盖等人!伯宁曾言,黄盖与周瑜间隙最重,故黄盖是最佳人选!只要黄盖来投,江东定然大乱!孙权定会收治周瑜,如此我军可进退自如,进可取江夏柴桑!退,可轻易而退,再无江东追击之忧愁!唯有……唯有……”刘晔最后有些迟疑。
“唯有什么?”曹操追问道。
“我之意,唯有担心江东有诈降,趁机袭击我营!秋冬天干物燥,而我水军舰船皆并靠而停,倘若江东实施诈降,使用火攻,我军定然遭难!”刘晔皱眉,担心道。
“哈哈!子杨多虑!如今秋冬,西风盛行,这数月以来,皆是西北二风!江东火攻,其未至而身先死!”曹操摆手道。对于天气气候,曹操亦格外重视,不仅每日派人观察天象,还多次询问本地人士荆州水土气候,知晓这一带往年气象。
“丞相有理!不过,吾有一策,就算江东诈降,亦可无忧!”刘晔有说道。
“哦?何策?”曹操好奇道。
“丞相,可在水寨之右,隔开数百步再立新寨,用于安置降军!如此,我大营无忧!”刘晔再次建议道。
“善!吾立刻着手安排!”曹操满口答应,随即问道:“何人可往赤壁,册封周瑜?”
“丞相,可知昔日曾欲遣蒋干蒋子翼劝周瑜否?”满宠此时出声提醒道。
“丞相,蒋干其人,仪容甚伟,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一带,与周瑜有旧,可前往!”刘晔亦赞同到。
“善!”曹操点头道,“嗯,速请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