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无光照斜水,怒裂鬼头燃鬼髓。杀气不在边,凛然中国秋。
待张苞领着浮屠杀至北院大厅之时,只见五六个侍卫持剑拦住,其后便是曹操使团。
“啊!来着何人?竟敢擅杀天使!该当何罪!”厅内前面一人,一脸长须,此时却大义凛然,呵斥道。
“哈哈!张昭何在!”张苞不予理会,望向被使团众人拥护其中的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吾便是!尔乃何人?”张昭皱眉道,眼前之人不像江东之兵卒,沉声疑惑道。
“哦,汝便是张昭?那你又是何人?”张苞又指着刚才出头呵斥之人。
“吾乃丞相祭酒王选,宣抚江东副使!”王选傲然道。
“噢,那便留你一命!杀!”张苞忽然挥剑杀去,五十浮屠也瞬间杀去。
“啊!汝到底何人!江东兵卒何在?”张昭怒发冲冠,虽是文士,亦拔剑。
“哈哈!张昭,曹贼使团正使,曹贼丞相府参军张承张公先之弟!今日杀的就是你!你事败了!奉将军令,杀光曹贼爪牙!”张苞大笑。
“啊!你,你……”张昭见张苞竟称奉令杀人,脑子瞬间清醒,随即头皮发麻,心中惨然,定是校事府勾结江东豪族谋杀刘备使团之事败了,江东欲杀人灭口!
“哈哈!死吧!”张苞冷笑,一剑结果张昭性命。高声吟唱道:
“亡赖贼,逢人杀。
为佳贼,临阵杀。
为大将,见贼杀。
少年作贼不爱身,
逢时幸作干城臣。
宫中一言后宫易,
终负先朝为国贼。”
“滴答……滴答……”鲜血滴滴而流,北院瞬间安静,除王选外,无一活口!
“收刀!集合!”张苞令下。
“诺!”五十浮屠立即整队,冷眼看着王选。
“嘿嘿,王祭酒,吾若是你,还是赶紧乔装打扮,逃吧!不然,就走不了咯!”张苞用手中剑拍拍王选肩膀,轻声道。
“这……”王选已经吓傻,没想到江东竟然敢杀朝廷天使,这是铁了心要反啊!可这刽子手又是何意,一时摸不着头脑。
“祭酒,快走!吾与夏侯霸相熟,汝妹是其妻,吾只能帮汝这么多!孙权已经决定与刘备联手,这才命我等来截杀尔等!快走,后门,吾有安排一骑,可迅速至长江边,汝再寻一舟楫,逃命去吧!”张苞走到王选耳前,小声道。
“啊!”王选惊呆,原来如此!自己虽是副使,但与江东勾连如此秘事,张昭自然未曾告知。
“吾这就走!多谢壮士不杀之恩!敢问壮士姓名,他日定然相报!”王选瞬间知晓前因后果。
“吾乃曹苞,与夏侯霸相熟!日后恐难相见!再会!”张苞转身,轻声喝道:“快走!”
王选立即飞似的仓皇往后门跑去。
“收队!返回驿站!”踏着尸山血海,张苞不慌不忙的策马返回东院。
自出兵到结束,整个不超过一柱香,待鲁肃带着兵卒匆忙赶来,瞧见张苞一脸血色骑马而来,而又听不到北院风声,加之闻到一股刺鼻血腥味,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小张将军……这是?”礼仪起见,鲁肃还是相询。
“哈哈!子敬先生,谋害军师之人,自张昭一下一百三十二人尽被诛杀!倘若孙将军怪罪,罪责在我!要是以我父脾气,定要将之碎尸万段!给张昭留给全尸不错了!儿郎们!撤!”张苞向鲁肃一礼,而后头也不回策马返回。
“这……”鲁肃闻言差点摔倒在地,心中想的是,这下,事情大发了!截杀天子使团的帽子无论如何也摘不掉!
“不好!”鲁肃立刻想起什么,“快!速度包围北院,查看有无活口!若有,就地格杀!而后查清北院使团身份,不能让任何人走脱!”
“诺!”士卒轰然涌进北院,开始翻天覆地搜查。
约摸一刻钟,士卒来报。
“报!院内无一人活口,共计一百三十二具尸首!”
“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二?不对,吾曾听主公所言,曹操使团有一百三十三人!”鲁肃脑袋一疼,随即大喊道:“快!掘地三尺亦要找出此人!”
又过一刻钟,士卒来报查无此人,再无活口。
“唉!孔明!好一個将计就计!好一个将计就计!”
事已至此,鲁肃哪里还不明白,可能自发现驿丞孙六施毒后,孔明便定下了这截杀使团逼迫江东之策!曹操使团全灭,主公便被逼上绝路,再无二法,张昭、秦松、严峻等江东士族亦难扭转大势!
关键的是,执刀者还是张飞十六岁的儿子,天下何人不知张飞脾气暴躁之极,其子如此暴躁,理所当然!
关键的是,曹操使团还走漏一人,若是此人是侥幸还好,若是被张苞故意放走,那……
“嘶!孔明算计如此之深!”鲁肃忽然感到一阵后怕,平日素知孔明深不可测,今日一招顺水推舟便解决江东投降派,实在是高!
念及此处,鲁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窃喜:孔明此举,不仅击破张昭等江东士族阴谋,还坚定孙权抗曹之心,更是完美修补了刘备与孙权的裂痕,在外人看来,孔明遇刺分明是曹操使团所为!妙!
待鲁肃浑浑噩噩走至东驿东院时,孙权、朱然、周泰正好赶至。
“子敬!诸葛亮无碍否?”孙权刚至,正欲了解情况,忽见鲁肃自北而来,虽不知其为何北来,但还是追问起来。
“这……主公!”鲁肃一脸难看,“孔明倒是无碍,可张飞之子张苞率五十骑,刚刚屠灭了曹操使团,自正使张昭一下一百三十二人无一活口……”
“什么!”孙权脑子嗡嗡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周泰怀疑张苞五十骑屠杀使团之事。
“什么……”朱然猛然想起之前传闻,张飞马踏曹营的背后之人可能就是张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