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背着手在石径上走着,“不过和他爷爷贾代化比起来还是差很多,八家才杀了两家,太保守了!”
夏守忠笑了:“这就是他的圆滑之处了。”
太上皇不露声色:“你是怎么想的?”
“老奴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不敢妄言。不过,探子说,他练的兵很不错。”
太上皇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水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夏守忠一惊,连忙答道:“回圣人,就是问问太妃娘娘的身体状况,也是一片孝心。”
太上皇冷哼一声,淡淡道:“虚伪。”说着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当年的事确实是朕错了,是朕太过执迷,对不起太子,也对不起代善他们.....朕也不想的,只是她姓刘,祖制不可违啊!”
夏守忠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当年昭武皇帝立下祖训,吴、刘两家永不通婚,更何况那个女子还可能是刘宗敏的后人。
一个仇敌的后人成了太子宠妃,更是诞下皇孙女,这对于皇室来说是耻辱,有损皇室尊严,更影响了皇室的纯正血统。
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父子之间产生了隔阂,刘妃之死彻底破坏了父子之间的感情,皇孙女死于大火之中直接让父子反目成仇,最终酿成了悲剧。
“听说她跟刘妃长得像?”
“除了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太上皇转了话题:“去年体仁院有几笔账对不上,让人好好查查.....”
夏守忠也是聪明的,稍一打愣,大声答道:“是。奴才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太上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皇帝,让贾琥送一局火铳兵进京,顺道将那些财物押送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大太监匆匆走了过来,禀报道:“忠顺王爷去了秦府。”
太上皇长长的寿眉慢慢凝聚拢来....
.........
京城说大不大,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传遍大街小巷,宁荣街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消息很快传到了相府。
宋成良做了二十年内阁首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大周士绅中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只是在太上皇的默许和当今的打压下,他已经失去了对朝政的把控,先是在宁远一事上处置失当,接着又闹出了盐荒,好在最后李明博替他圆了脸面。
太上皇的冷漠和皇帝的步步紧逼让他察觉到了危机,就在昨夜,宋成良拒绝了御使大夫裴衍的谏言,没有在公折上签名。
置身事外,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
所以他告了病假。
李明博的信已经摆在书房的大案上。
宋成良把眼镜往书案上一丢,贾琥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借机替林家报仇他也预料到了,无论他杀了多少人,查抄了多少财物,他都不感兴趣。
其中几行字却引起了他的兴趣,扬州府丞是甄家大公子的关系,甄家和贾家又是亲眷关系,贾琥却杀了扬州府丞一家,这就有意思了。
贾琥在替甄家遮掩什么?
“相爷!”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
“午门传来消息,宁远侯进宫了。”
宋成良一凛,接着苦笑了笑,不得不佩服当今的手腕,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算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接下来只要成功将王鹤堂拿下,再换上皇帝的人,他就能将边军军权握在手中。
他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如今贾琥给皇帝送来了钱,就差粮食了。
大周朝不缺钱粮,只是不在朝廷的手中而已。
想到这里,宋成良心头一热,眼睛转向了江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