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进忠道:“俺问什么,你回答就是。”
“是,爷爷尽管问,孙子定会一五一十答。”
魏进忠朝船外一努嘴,“怎么回事啊?”
“哦,是这样的,”许老二站起来老老实实回道,“孙子不才,手底下经营一个打行,名字叫‘罡会’,昨前天吧,接到老主顾一桩买卖,说有脚夫在福山塘恃强霸踞要冲桥梁,什百成群,私划地界,设立盘头、脚头,凡是商民货物就横索,脚价稍不如意就抛货河下,无人承挑,以至商贾裹足……”
“哦?”朱灵均一听反倒是先一脸严肃问,“脚夫哪家的?”
许老二鼻子里哼出一声:“哼!还有哪家?奚浦钱家豢养的走狗!”
“钱家……”朱灵均渐渐攒紧了眉头,“你那老主顾又是哪家?县城赵家?”
许老二摇摇头:“不是,是白茆浦的归家,但实际是福山曹家与钱家有过节。”
“因为水利疏浚?”
“大概如此,不过两家也有腴田之争。那群脚夫特娘的就是棒槌会的人,成天手上带着铁棱、拿流星锤上街的那群玩意儿……”
朱灵均问了几句就大致清楚了来龙去脉,可两人对着话,似乎把魏进忠晾在一边去了。朱灵均慢了一拍才察觉到,脑子一懵,急忙转过身来瞧。
好在魏进忠十分淡定,脾气也好得很,他俩对话,他就边喝茶边听。朱灵均急于解释:“魏爷,别看事情不大,也相当复杂,常熟本地的势豪有二十多家。有几家比较横,其中就有奚浦钱氏,白茆浦归家,李墓塘的老徐家这些……”
魏进忠眼底有讥诮之意:“常熟不是你保生社的老巢吗?原来还是有你们不敢惹的势豪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