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先头部队踏上铁桥,快速通过后,在对岸建立先头营地,引导大部队过桥。
八点四十分,大部队成功跨过黄河,抵达兴州城下。
李墨依旧没现身,不单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主要吧,是真心享受不来骑马的那个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不过兴州城的反应,倒是让李墨有些意外。
还没等狄青和种诂叫阵,兴州城就已经大开城门,放下了吊桥。
同时,桥头也打出了白旗,一队倒持夏军认旗的士兵,缓缓出城。
打头的人,身穿素布麻衣,披发赤脚,缩首弯腰,脖颈处还拴着小吊坠在胸前晃荡。手里牵着一只小羊羔,满脸凄苦相,一路走,一路哭,向着宋军大阵而来。
狄青和种诂对视一眼:“这是牵羊礼,夏人降了!”
“可是这阵势,咱们的身份,是不是不太够啊?大帅在哪里,赶紧着人去请!”
头顶响起李墨淡然的声音,却依旧不见他的人影在哪里:“弹丸之地,撮尔小邦而已。哪里值当本帅亲自纳降,你俩去就够了。”
两个吓一跳,抬头望着虚空,还想再劝。
李墨又道:“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好机会,我是不怎么在乎这东西的,你俩可想好了!”
两人又对个眼神,同时点了点头,扬一扬手中马鞭,前方士兵下马持刀,排成两列,等着牵羊之人进阵。
牵羊那人缓缓走过吊桥,此时,从城中迤逦走出两队同样身着麻衣素布的人,排成两列,跪在城门两边,垂头痛哭。一时之间,整个兴州城头,气氛悲壮,有如发丧起灵。
牵羊之人渐走渐近,狄青眼尖,有些疑惑:“这瞧着挺年轻,不是元昊吧?”
种诂想了想:“以元昊的疯狂劲,恐怕也不愿意牵羊拜降。搞不好,已经‘驾崩’了也说不定。”
牵羊之人到了阵前,扑通跪倒,大声唱名求进:“罪人前定难军节度留后李宁明,纳土归朝,拜迎天朝王师……”
原来是元昊的儿子李宁明,难怪这么年轻。瞧着和狄青差不多,也就比种诂大几岁的样子。
狄青和种诂都是后起之秀,说打仗,也确实能冲能拼能谋划,可是这受降一国之地的事情,还真没经历过。
这时候,就有几分麻爪。这要怎么答礼,怎么回应?
万一应对不好,失了体统,岂不让人笑话?
这时候,两人多少有些后悔,怎么就听了大帅的话,敢出这样的风头!
德不配位啊!
幸好,李墨没让他们为难。及时出言给他们壮胆:“怕什么?你们是胜利者,是受降将领。这个场合下,你们怎么都是对的。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可是这两个经过刚刚片刻间的头脑风暴,已经意识到了这种风光,不是他们这个小身板能够享受的。
两人几乎同时达成共识,对个眼神,同时放声大呼:“请大帅受降!”
李墨无语,真是狗肉上不得席面。有点机灵劲,全用在拍马屁上了。
反正要进城一趟,那就现身吧。